“徒劳…挣扎…”克劳德喉咙里发出砂轮摩擦般的嘶哑低笑,一步踏出,沉重的岩石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抓向理查德的头颅,理查德凭借本能向侧后方狼狈翻滚。“咔嚓!轰隆!”他刚才所站之处的栈道木板如同脆弱的饼干,在岩石巨爪的碾压下瞬间粉碎,断裂的木板和碎石坠入下方轰鸣的瀑布深渊。
理查德后背重重撞在湿滑冰冷的岩壁上,剧痛传来,他眼中凶光爆闪,左手猛地拔出腰间的廓尔喀丛林砍刀,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寒芒,他怒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锋利的刀刃狠狠劈向克劳德肘关节处一道看似岩石接缝的脆弱点。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过后,火星四溅,砍刀确实劈入了那道缝隙,却如同砍中了高强度的合金钢,巨大的反震力让理查德整条手臂瞬间麻痹,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涌出,刀刃竟被死死卡在了岩石皮肉之中。
克劳德甚至没有发出一声痛哼,他那张被银液覆盖的半脸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被劈中的右臂猛地一甩,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瞬间袭向理查德。
理查德如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巨型卡车撞中,身体离地飞起,口中鲜血狂喷,昂贵的、早已破烂不堪的丝绸衬衫被栈道边缘尖锐的岩石棱角彻底撕烂,他如同断线的破布娃娃,重重砸在湿滑的栈道尽头,半个身子悬在万丈深渊之上,身下是轰鸣如雷的瀑布,断裂的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每一次呼吸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和涌上喉头的腥甜!
“你的灵魂…你的恐惧…挣扎…”克劳德迈着沉重而流畅的步伐,每一步都让腐朽的栈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布满獠牙的巨口张开,流淌着粘稠银亮的涎液,散发着硫磺与死亡的恶臭,向着瘫倒在地、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理查德当头咬下!“…将成为新世界的…基石…”
理查德视野模糊,剧痛和失血让他意识涣散,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流淌着死亡银液的巨口在视野中急速放大,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最后的意识…
就在这千钧一发、死亡獠牙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
一声狂暴到无法形容、仿佛天地本身被撕裂的巨响,并非来自头顶那架投下Tallboy的兰开斯特,而是来自理查德对面,沉默之谷后方那高耸入云的、如同剃刀般锋利的山脊线!
一道炽白刺眼、如同天神投下的审判之矛般的火线,撕裂了弥漫的水雾和硝烟,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精准无比地狠狠抽在克劳德那庞大岩石躯体的正中央。
毁灭性的爆炸闪光瞬间吞噬了一切!
克劳德那坚逾钢铁的岩石躯体,如同被万吨水压机砸中的瓷器,在接触的瞬间便发出震耳欲聋的崩解爆鸣,大半个身躯在刺目的白光中化为漫天激射的、燃烧着银焰的碎石和如同熔融金属般飞溅的银浆。
残余的、连接着头部和部分躯干的残骸,被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掀起,翻滚着、燃烧着,坠入下方深不见底、轰鸣如雷的瀑布深渊,只有那非人的、充满惊愕的嘶吼残音,被爆炸的轰鸣彻底碾碎!
理查德被猛烈的气浪狠狠掀飞,身体擦着湿滑的岩石,翻滚着砸到栈道最内侧的岩壁上,才勉强止住坠落的势头,他半边身子悬空,全靠一只手死死抠住一块凸起的岩石,口中鲜血混合着瀑布的水雾不断涌出。他艰难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透过弥漫的硝烟和水汽,看向对面那高耸的山脊处。
一辆涂着丛林伪装迷彩、炮管修长、低矮而凶悍的钢铁巨兽,德国“豹”式(Panther)中型坦克,赫然出现在山脊顶端!炮口硝烟未散,在风中如同狰狞的吐息,那独特的倾斜装甲和长身管75mm KwK 42火炮,如同死神的权杖,指向下方的地狱!
坦克炮塔顶部的舱盖猛地掀开,皮埃尔·杜布瓦中尉那粗犷、沾满油污和汗水的脸探了出来,手里紧紧抓着一个野战通讯器,对着下方栈道上几乎成了血人的理查德,用尽全身力气狂吼,声音在呼啸的山风、瀑布的轰鸣和未散的爆炸回响中显得破碎,却如同惊雷般清晰:
“福克斯,你这混账王八蛋在哪?居然…居然还喘着气?你那该死的电台信号…跟蚊子叫一样。就他妈听到…‘沉默之谷’…‘坦克’…‘救命’!老子…老子把吃奶的劲儿都用在爬这鬼山脊上了!”他布满血丝的眼中燃烧着怒火与狂喜,猛地一拍坦克炮塔,“坐稳了!老子请你看开胃烟花秀!”
紧接着,那辆“豹”式坦克的炮塔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音,开始精准而致命地转动,炮口烈焰再次喷吐。
豹式坦克连续发射三发75mm高爆弹,炮弹如同长了眼睛,带着尖锐的死亡呼啸,狠狠砸在山谷下方基地暴露的防空炮阵地、堆积如山的油料库、以及两辆试图调转炮口的IV号坦克残骸上!
“轰!轰!轰隆隆!”
巨大的火球如同地狱之花在谷底接连绽放,88毫米防空炮扭曲着飞上半空,油料库化作一片冲天的火海,坦克残骸被炸得零件四散飞溅,整个沉默之谷在皮埃尔这蛮不讲理的炮火覆盖下,如同被巨人踩踏的蚁穴,发出最后的、毁灭性的哀鸣与颤抖!
理查德死死抠着岩石,看着对面山脊上那个在硝烟与火光映衬下、如同蛮荒战神般的粗犷身影,听着那震耳欲聋、充满暴烈美学的炮火轰鸣,脸上扯出一个混合着肋骨断裂的剧痛、劫后余生的恍惚、以及一种近乎荒谬的、无比灿烂的染血笑容,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那呼啸的山风,嘶哑地、带着无尽感慨地低语:
“皮埃尔…你这头该死的…莽撞的…法兰西野猪…”他咳出一口血沫,笑容却更加放肆,“…来的…真他妈是时候…这烟花…够劲…”话音未落,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地滑倒在湿冷的栈道上,只有那只染血的手,依旧死死抠着那块救命的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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