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裹挟着星辰碎片漫过眼睫时,我听见祁煜琛的肋骨在我掌心发出细碎的响。
他整个脊背都浸在泉眼里,溃烂的皮肉正簌簌往下掉赤焰砂,那些朱砂似的颗粒一触水就化作游鱼,啃噬着缠绕在他心口的黑雾。
"这三年..."我指尖发抖地刮去他唇边血痂,"你每次心绞痛发作,根本不是旧疾复发?"
赤色游鱼突然集体炸开,将我们推上泉眼中央的星盘。
祁煜琛的额头重重磕在我锁骨上,腰间玄铁令牌硌得我生疼。
他垂落的右手还死死扣着半截断裂的红绳——那是去年端午我编来镇邪的,此刻正在灵泉冲刷下褪成惨白。
星辰旋涡突然倒转,我的后颈撞上冰凉的玉璧。
祁煜琛浸透的衣襟散开,露出心口狰狞的北斗状疤痕。
那些疤痕正随着契约之力的流转忽明忽暗,与我腕间翡翠镯的荧光遥相呼应。
"你埋赤焰砂时..."他湿漉漉的睫毛扫过我突突直跳的脉搏,"在檀木盒夹层藏了半阙《破阵子》..."喉结滚动时带起的水珠坠在我锁骨窝里,"笔迹和十四岁那年在书斋..."
话未说完就被翻涌的灵泉吞没,他骤然绷紧的腰腹将我卡在星盘凹槽。
我这才看清那些游鱼啃噬的根本不是黑雾,而是大少爷种在他灵台中的傀儡丝。
每根丝线末端都缀着金粉绘制的"祁长明"字样,此刻正在契约之力的灼烧下蜷曲成灰。
"别碰!"我拍开他试图遮挡疤痕的手,灵泉水突然漫上他染血的唇。
那些从傀儡丝里蒸腾出的黑雾竟凝成镜面,映出三年前大婚当夜的画面——祁煜琛挑开盖头时,袖中匕首正抵着我后腰命门,而我藏在凤冠里的银针距他喉结仅半寸。
契约图腾突然暴涨,将记忆碎片绞成齑粉。
祁煜琛的掌心覆上我后背蝴蝶骨,那里被大少爷暗算的箭伤正在灵泉中绽开血莲:"夫人当年若肯多看婚书两眼..."他喘息着咬破指尖按在我眉心,"就该发现合卺酒里的离魂散..."
空间壁垒突然龟裂,大少爷裹着黑雾的虚影从裂缝中挤出半张脸。
他手中玉珏泛着与灵泉同源的幽光,我腕间翡翠镯突然发出悲鸣——那玉珏上的饕餮纹,竟与父亲临终前塞给我的残图分毫不差。
"好一对同命鸳鸯。"大少爷的虚影在沸腾的泉水中扭曲,"三弟可知这空间原本就该嵌着双生玉?"他晃动的玉珏突然映出祁煜琛襁褓时的画面,产婆指甲缝里渗出的朱砂正滴在婴儿眉心。
祁煜琛突然翻身将我压进泉底,爆开的契约之力将玉珏震出裂纹。
无数记忆残片如刀锋掠过,我看见幼年的自己在祠堂偷换族谱,而八岁的祁煜琛正将真正的生辰八字刻进桃木剑——那柄此刻正插在灵泉阵眼的桃木剑,剑穗上褪色的流苏分明是我及笄时剪断的。
"抓住星轨!"祁煜琛染血的手指突然插进我指缝,契约图腾顺着交握的手腕爬上心口。
大少爷的狞笑在空间崩塌声中变得缥缈,他手中玉珏正在吞噬灵泉最后的星光。
当最后一缕赤焰砂渗进祁煜琛心口时,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翡翠镯上。
镯身突然浮出父亲用密语篆刻的偈语,那些扭曲的文字正沿着契约图腾爬满祁煜琛苍白的胸膛。
"原来如此..."我颤抖的指尖抚过他心口跳动的幽蓝光斑,那里浮现的卦象竟与父亲书房暗格中的残局完全吻合。
祁煜琛忽然在昏迷中攥紧我的脚踝,他腰间玄铁令牌"咔嗒"裂开,露出半枚嵌着血丝的玉珏残片——那纹路与大少爷手中的,恰好能拼成完整的太极阴阳鱼。
灵泉在彻底湮灭前掀起最后一道旋涡,将我们抛向现世的刹那,我听见祁煜琛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阿姊"。
他垂落的手背擦过我颈侧旧疤,那是十二岁那年替他挡下毒箭留下的,此刻正在星空余烬中泛起诡异的幽蓝。
祁煜琛的瞳孔在我眼前炸开两簇幽蓝火焰,烧得我颈侧旧疤突突直跳。
他沾血的虎口卡在我下颌,指腹正碾着我耳后那块胎记——三年前合卺酒泼洒时,酒渍恰好浸透的位置。
"你给桃木剑系剑穗那夜..."他喉结上的水珠滚进我衣领,"我隔着两重院墙听见你摔了青瓷盏。"
灵泉突然沸腾如熔炉,我攥着他腰间玉珏残片的手掌开始发烫。
大少爷的虚影在蒸腾的水雾中扭曲变形,那些被契约之力灼烧的傀儡丝竟发出婴孩啼哭般的尖啸。
原来当年产婆指甲缝里的朱砂,是噬魂蛊的虫卵。
"别分神!"我并指划开腕间血痕,翡翠镯吸饱鲜血后突然延展出藤蔓状的经络。
祁煜琛闷哼一声,心口幽蓝光斑竟顺着契约图腾爬进我的伤口——我看见八岁的他蜷缩在祠堂梁上,正用刻刀将偷换的假八字一笔笔描进族谱。
空间裂隙中突然探出枯爪,大少爷的本体竟要强行挤进灵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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