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金饰相撞的脆响里还裹着指甲刮过金属的刺啦声,像有把钝刀在磨我的神经。
祁煜琛的掌心沁出薄汗,却把我的手攥得更紧了些,指腹轻轻蹭过我腕间的阴阳契印——那是我们融合后留下的淡青纹路,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清儿,”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玄铁剑在我们身侧划出半弧,“那甜腥气里掺了血煞之气。”我点头,喉间的酸意已经变成灼烧,连唾液都带着铁锈味。
刚才为了破那血煞冥傀的阵,我几乎榨干了空间里的灵泉,现在别说御空,连提半分灵力都费劲。
可当那暗红云层里滚下闷雷时,我还是咬着牙站直了身子——祁家老宅的地下祭坛,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极南之地的血燕气息?
那墨绿锦袍男人临死前说的“主上”,怕就是这一切的源头。
“去看看。”我仰头望他,看见他眉峰紧拧,眼尾的红痣被火光映得发亮。
他最懂我,知道我嘴里的“看看”不是试探,是要顺着这股邪息揪出背后的主谋。
他没说话,只是将我护在身侧,玄铁剑上的金纹开始流转,像活过来的金线。
我们刚跨过祭坛的断壁,那股甜腥气突然浓重十倍。
我被呛得咳嗽,祁煜琛立刻用衣袖掩住我的口鼻,可那气味还是顺着指缝钻进来,像有无数小针在扎我的鼻腔。
“清儿,你觉不觉得......”他的话没说完,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我踉跄一步,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左边的青铜柱拉长变形,右边的断墙却在缩小,连祁煜琛的脸都成了重影。
“时空乱流!”我脑子里“嗡”地一声。
上次在南疆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因为有上古阵盘被启动。
祁煜琛的手劲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腕骨,他另一只手的玄铁剑横在我们中间,金纹暴涨成刺目金光。
“抓紧我!”他吼了一声,我赶紧勾住他的腰。
周围的空气像被揉皱的绢帛,发出细碎的撕裂声,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听见婴儿啼哭和战马嘶鸣混在一起,像无数个时空在重叠。
等脚踏实地的触感回来时,我几乎栽进祁煜琛怀里。
他的玄铁剑“当啷”落地,显然也受了冲击。
我扶着墙抬头,这一看却倒抽口冷气——我们站在条狭窄的石巷里,两边的石墙泛着青黑,缝隙里渗出黏腻的血珠,头顶的天空被黑纱般的雾气笼罩,连月光都透不进来。
那甜腥气更浓了,几乎要凝成实质,我甚至看见空气里飘着细若游丝的红丝,像活物似的往人鼻孔里钻。
“这是......”祁煜琛弯腰捡起剑,指尖擦过石墙,立刻缩回手——石墙上的血珠沾在他指腹,滋滋冒着青烟,“阴煞血墙,用百鬼血祭过的。”他的声音沉得像铅块,“清儿,这里应该就是那男人说的‘主上’的据点。”我摸出腰间的玉牌,那是空间的入口。
灵泉在玉牌里翻涌,我能感觉到空间边缘的灵植在躁动——它们也察觉到了这里的邪祟。
我们贴着墙根往前挪。
石巷尽头拐个弯,是片开阔的庭院,十几个穿黑衣的守卫正举着火把巡逻。
他们的脸被火把映得青灰,眼白泛着诡异的幽蓝,走路时膝盖不打弯,活像被线牵着的木偶。
祁煜琛拽了拽我袖子,指了指庭院角落的枯井——井边堆着半人高的黑布包,隐约能看见露出的衣角,是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裳。
我的心往下一沉——那些布包里,怕都是被邪术吸干的活人。
“他们在养煞。”我凑到祁煜琛耳边,声音发颤,“用活人怨气养血煞,刚才祭坛里的冥傀,应该就是从这儿送出去的。”祁煜琛的下巴线条绷得像铁,玄铁剑在他掌心转了个花,剑尖挑起块碎石,精准砸在最右边守卫的后颈。
那守卫“扑通”栽倒,其他守卫却像没看见似的继续巡逻。
我这才发现,他们的耳后都刻着暗红符咒——是被邪术控制的活死人,没有痛觉,没有意识。
我们猫着腰溜进庭院,绕过守卫巡逻的死角,往正房摸去。
正房的门楣上挂着块黑檀木匾,刻着“血煞殿”三个血字,门缝里漏出暗红的光,还混着若有若无的吟诵声。
我刚要凑近,祁煜琛突然按住我肩膀。
他的手指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房台阶下的血池里,漂着具穿墨绿锦袍的尸体,正是刚才在祭坛里消失的男人!
“他根本没消失,”我喉咙发紧,“是被传送回了老巢。那声‘主上会’,是在警告我们......”
“清儿!”祁煜琛突然把我拽到身后。
我这才听见,正房里的吟诵声变了调,成了尖锐的哨音。
庭院里的守卫同时转头,幽蓝的眼睛里燃起暗红火焰,他们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脚步沉重地朝我们压过来。
血池里的墨绿锦袍尸体突然坐起,胸口的伤口“滋啦”裂开,爬出条蛇信般的红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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