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雷声。
那道紫眼睛里的黑雾凝成的毒蛇,正顺着乌云的裂缝钻出来。
男人的大氅被狂风撕成碎片,露出的胸膛上爬满青紫色的血管,每一根都在跳动,像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
他的指甲长得能刺破掌心,黑浆顺着指缝滴在玄铁牌上,发出"嗤啦"的腐蚀声——原来刚才我看到的玄铁牌碎裂声,不过是个前奏。
"阿婉!"祁煜琛突然将我往怀里一带。
头顶传来撕裂空气的尖啸,我抬头的瞬间,头皮发麻——乌云里坠下的哪里是闪电?
分明是无数根黑黢黢的尖刺,每一根都裹着腐臭的黑雾,刺尖还挂着黏腻的液体,滴在地上立刻烧出一个焦黑的坑。
"护心镜!"我喊出声的同时,祁煜琛腰间的玉牌已经泛起青光。
那是我用空间灵泉温养了三年的护心玉,此刻正随着我们的心跳频率震颤,可面对铺天盖地的黑刺,那点青光简直像烛火对暴雨。
第一根黑刺扎在玉牌上时,祁煜琛闷哼一声。
我能感觉到他后背的肌肉绷得像铁块,手臂却仍紧紧圈着我,仿佛要把我嵌进他骨血里。
第二根擦着我的发梢飞过,热风刮得眼皮生疼;第三根刺穿了祁煜琛的左肩,血珠溅在我脸上,烫得我眼眶发酸。
"阿琛!"我想去捂他的伤口,他却反手握住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别分心。"他的声音带着血气,"你看他的手。"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男人的右手正按在玄铁牌上,每滴黑浆渗入牌面,那些幽蓝小字就亮一分。
他的紫眼睛里翻涌着狂喜,像个终于拿到糖果的疯孩子:"这是冥渊之主的馈赠!
你们的血,会成为献祭的祭品——"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我踉跄着撞在祁煜琛身上。
不远处的老槐树"咔嚓"折断,树冠砸下来的瞬间,祁煜琛旋身将我护在身下。
树根掀起的土块砸在他背上,我听见他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响,可环着我的手臂反而更紧了。
"疼吗?"我贴着他的耳朵问。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只要你在,就不疼。"
这句话像根烧红的针,猛地扎进我心口。
前世我被庶妹推下枯井时,也听过类似的话——那时祁煜琛还在边关,等他赶回来,只捡到我半块染血的玉佩。
后来我重生在新婚夜,看着红烛下他略显生硬的眉眼,就发誓要护他周全。
可此刻,反而是他在替我挡下所有伤害。
空间里的灵泉突然翻涌。
我能清晰感觉到那汪清泉不再是以往的温吞模样,而是像煮沸的水般咕嘟作响,连带着灵泉边那株我种了三年才开花的清心草,此刻也在疯狂抽芽,藤蔓顺着空间壁垒往上攀,像是要冲破什么。
"阿婉,你的手在发烫。"祁煜琛低头看我们交握的手。
我的掌心确实在发烫,那热度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钻,连被黑刺擦破的伤口都不疼了。
灵竹刃不知何时出现在我掌心,竹身泛着翡翠般的光,原本刻着的"祁"字(那是成婚前他用匕首刻的)此刻竟泛起金芒,像有活物在竹刃里游动。
"是空间......"我喃喃道。
前世我总以为空间是我的金手指,此刻才明白,它或许在等什么——等我和祁煜琛心意相通的瞬间。
头顶的黑刺突然变密了。
祁煜琛的护心玉"啪"地裂开,碎成八瓣。
他的左肩伤口还在渗血,右肩又被刺中,血浸透了月白色的衣料,在夜色里像团燃烧的火。
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在变慢,一下,两下,慢得让我恐慌。
"不许睡!"我用力掐他的虎口。
他吃痛抬头,我看见他眼底的血色,"你说过要陪我看雪后初晴的,要陪我去江南看我种的灵稻,要......"
我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因为我看见他背后的乌云里,有团更黑的影子在凝聚——那是之前蠕动的黑影,此刻已显露出轮廓:巨大的头颅,蛇一样的脖颈,身上覆盖着鳞片,每一片都反射着幽蓝的光。
"那是......"
"冥渊蛇。"祁煜琛的声音突然冷得像冰,"我在古籍里见过,这种邪物靠吞噬生魂修炼,需要用至纯至性的灵物才能镇压......"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我衣襟上,"阿婉,空间里的灵泉......是不是有变化?"
我闭眼感知。
灵泉的旋转速度快得惊人,原本只有两丈见方的空间,此刻竟在扩张,灵泉边的灵植疯狂生长,连最角落那株我随手撒的野花,此刻都开出了碗口大的粉花,香气甜得发腻。
更重要的是,我能感觉到空间里有股力量在往我身体里涌,那力量带着祁煜琛的温度——原来他的血滴在我手背上时,已经和空间产生了共鸣。
"阿琛,抓住我。"我将灵竹刃递到他面前,"用你的血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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