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枪械店中藏着的政治博弈
洛杉矶的午后阳光如同融化的黄油，肆意涂抹在威尔希尔大道的柏油路面上。唐·本杰明和比尔并肩走向警局旁的"El Sombrero Loco"墨西哥餐厅，皮鞋踏在被晒得发烫的地砖上，发出闷闷的声响。街道两旁棕榈树的叶片在热浪中耷拉着，偶尔掠过的海风裹挟着汽车尾气和玉米饼的香气。
"这家店的辣酱可是出了名的狠。"比尔用手帕擦着额角的汗，西装内袋里的支票随着步伐轻轻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上次有个愣头青游客不信邪，结果被辣得在厕所蹲了半小时。"
推开餐厅雕花木门，浓郁的香料气息扑面而来。墙上挂满色彩艳丽的墨西哥风情画，戴着宽边帽的牛仔在仙人掌丛中持枪而立，电视里播放着足球比赛的呐喊声与食客们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唐·本杰明在角落的卡座坐下，皮质座椅因为长期使用而变得柔软，他伸手招来服务员："一份牛舌卷饼，要现烤的，配仙人掌沙拉。"
比尔则熟稔地报出一长串菜名："两份 carne asada 玉米片，加双倍芝士和鳄梨酱；一份墨西哥辣味虾汤，再来盘炸香蕉配香草冰淇淋。对了，给我上瓶科罗娜，要加青柠！"他合上菜单，冲唐·本杰明挤挤眼，"放心，这顿算我的谢礼。"
餐厅的门被猛地推开，正午换班的警察们涌了进来。艾米丽·布恩身着藏青色警服，金色警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的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制服下隐约露出的黑色战术腰带挂满装备。当她的目光扫过角落的唐·本杰明时，嘴角立刻扬起一抹笑意，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急促。
"真是巧啊，本杰明先生。"艾米丽在桌边站定，警棍不经意间碰撞出轻响，"特意来这蹲我？"她的目光扫过两人面前还未上的菜单，眼含深意。
唐·本杰明起身拉开对面的椅子，金属椅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水果店和渔具店都拿下了，就等你那边的手续。"他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的木纹，"手续审批那边，还得多久？"
艾米丽坐下时整理了下警帽，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阴影："这么快就搞定资金问题了？"她端起服务员送来的冰水，玻璃杯外壁凝结的水珠浸湿了桌布，"我还以为你得再周旋一阵子。"
"有些机会，错过就不再有。"唐·本杰明想起大卫·科恩签字时扭曲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至于钱......不过是数字游戏。"
艾米丽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瞳孔深处读出更多秘密。沉默片刻后，她放下水杯："手续就差联邦烟酒枪炮及爆裂物管理局（ATF）的审批。你给的那些哈恩家族的证据......"她顿了顿，瞥了眼周围正在用餐的同事，压低声音，"让我父亲在党内会议上争取到了更多话语权。他可能会调任洛杉矶担任更重要的职务，具体安排得等正式文件下来。"
她拿起吸管搅动冰水，冰块碰撞的声音清脆如骨节错位："哈恩家族这次大出血，不过他们毕竟是民主党的强力支持者，不会伤筋动骨。倒是你......"她突然凑近，香水味混着薄荷气息扑面而来，"我父亲用那些证据和他们做了交易，其中一部分好处名义上算在我头上，但实际......"她意味深长地挑眉，"你知道该怎么做。"
唐·本杰明心跳微微加速，指尖在桌下紧握成拳。他当然明白，所谓"好处"必然涉及错综复杂的利益输送与政治交换。正要开口，艾米丽却抢先说道："不过，武器制造商那边是块难啃的骨头。他们大多支持共和党，和我们家族分属不同阵营。现在的州长加文·纽瑟姆推行严格控枪法案，能批准你的枪械店......"她故意停顿，目光扫过他紧绷的下颌，"多亏我父亲通过哈恩家族从中斡旋。但后续的枪支进货渠道，还得你自己想办法，但是呢我们家族也有支持共和党的人，所以……。"
"所以今晚......"唐·本杰明捕捉到她话语中的暗示，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来我家。"艾米丽起身整理警服，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嘈杂的电流声，"记住，九点整。别让我等太久。"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唐·本杰明的手背，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触感。
看着艾米丽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唐·本杰明陷入沉思。窗外，一辆警车鸣着警笛呼啸而过，红蓝灯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交替闪烁。比尔戳了戳他的肩膀，嘴里塞满玉米片："怎么？被美人迷晕了？"他咽下食物，灌了口啤酒，"在加州开枪械店，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不过你想想，要是真能站稳脚跟......"他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以后墨西哥毒枭、街头帮派，哪个敢不给面子？这可比当个五金店老板威风多了！"
唐·本杰明抓起一块玉米片蘸满辣酱，辛辣在舌尖炸开，却不及内心翻涌的思绪炽热。他想起布克·雷尔斯顿的野心，想起赫斯特家族深不可测的势力版图，更想起艾米丽父亲即将到来的权力变动。这些看似独立的事件，实则如同蛛网般交织，将他裹挟进一场庞大的政商博弈。
"打电话给'金锤子'装修公司。"唐·本杰明突然开口，掏出手机解锁屏幕，"让他们下午三点过来，我要把水果店和渔具店打通，改造成一个能容纳地下靶场的综合店面。"他调出通讯录，目光扫过最近通话记录里布克的号码，"另外，联系吉布斯，问问瑞士账户的钱什么时候能到账。"
比尔吹了声口哨，掏出自己的手机："够魄力！不过地下靶场的隔音、通风......"
"这些都交给专业团队。"唐·本杰明打断他，眼神坚定如铁，"从今天起，我们不再小打小闹。"他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阳光透过玻璃在地面投下破碎的光斑，"在洛杉矶，要么成为制定规则的人，要么被规则碾碎。而我，选前者。"
当服务员端上热气腾腾的牛舌卷饼时，唐·本杰明已经开始在餐巾纸上勾勒店铺改造的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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