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蒂华纳的“平衡之道”
清晨的阳光穿透别墅的防弹玻璃，在唐·本杰明手中的骨瓷咖啡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他倚在阳台的雕花栏杆上，望着远处比弗利山庄错落有致的建筑群，思绪却早已飘向数千公里外的蒂华纳。昨夜霍克传来的消息仍在耳边回响——那条废弃通道已完成初步修缮，混凝土加固的内壁能轻松承载重型卡车，而通道两端，锡那罗亚与CJNG的势力正隔着美墨边境虎视眈眈。
"叮铃——"加密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沉思。屏幕上显示着比尔的号码，唐·本杰明按下接听键，比尔急促的声音裹挟着电流杂音传来："老板，锡那罗亚的埃梅奥找我传话，希望我们派行动部队协助他们清剿蒂华纳的CJNG！"
唐·本杰明转动着杯中的冰块，听着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别急着回复。告诉他们我在处理私人事务，暂时联系不上。"他的目光扫过阳台外的泳池，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湛蓝的天空，"你猜CJNG接下来会怎么做？"
比尔短暂的沉默后，声音里多了几分了然："他们也会找上门来。"
正如预料，当日下午三点，翡翠楼15层的杰米律师事务所迎来了不速之客。比尔整理了下定制西装的领口，透过单向玻璃观察着会客室——那个自称蒙力的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鳄鱼皮鞋尖有节奏地叩击着大理石地面，金丝眼镜后的眼神看似温和，却暗藏锋芒。他身后站着两名保镖，西装下隆起的枪形轮廓清晰可见。
"蒙力先生，内梅奥·奥塞格拉·塞万提斯可是被美国政府悬赏1000万美元的头号通缉犯。"比尔推了推眼镜，将文件轻轻放在茶几上，"而您作为他的对外联络员，出现在洛杉矶，不觉得太冒险了？"
蒙力轻笑出声，从鳄鱼皮烟盒抽出雪茄，火苗照亮他左脸颊上的刺青："通缉令上又没我的照片。"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空调气流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再说，洛斯奎尼奥内斯家族向来只做合法生意——比如帮某些跨国企业'优化'财务报表。"
比尔的瞳孔微微收缩。洛斯奎尼奥内斯，这个在墨西哥地下金融圈如雷贯耳的名字，此刻竟真实地出现在眼前。蒙力指尖的钻石戒指在阳光下闪烁，与他口中"合法商人"的论调形成辛辣讽刺。
"CJNG如今的势力版图，想必比尔先生有所了解？"蒙力突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街景，"40多个国家的贩毒地下网络，墨西哥日均数百万美元的燃油偷盗收益...普埃布拉的炼油厂，韦拉克鲁斯的港口，都在我们掌控之中。"他转身时，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止水想要在墨西哥布局能源产业，或许我们比锡那罗亚更有诚意。"
比尔沉吟片刻，按下内线电话："请稍等，我需要向老板汇报。"
办公室的门关闭的瞬间，比尔立刻拨通唐·本杰明的私人号码。他快速复述了蒙力的来意，末了补充道："老板，他们开出的条件极具诱惑。锡那罗亚只想着借我们的手铲除对手，而CJNG..."
"而CJNG想让我们中立。"唐·本杰明靠在书房的真皮椅上，指尖划过书架上《长短经》的书脊。泛黄的纸页间，"夫御之不得其道，则侵渔之祸生；侵渔之祸生，则怨乱之心作"的句子映入眼帘。他忽然想起昨夜重读《资治通鉴》时，战国纵横家们在列国间玩弄平衡的智慧——鹬蚌相争，渔翁才能长久得利。
"答应他们的条件。"唐·本杰明翻开《韩非子》，"但有三个附加条款：第一，CJNG必须通过蒂华纳通道购买我们的武器装备；第二，不得干扰止水在墨西哥的能源布局；第三..."他的目光落在书中"术者，藏之于胸中，以偶众端而潜御群臣者也"的段落，"告诉蒙力，下次见面，我们谈谈如何将他口中的'合法生意'，包装成华尔街的金融产品。"
当比尔转达完这些条件，蒙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唐先生果然名不虚传。"他将名片放在茶几上，烫金的家族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洛斯奎尼奥内斯家族的金融业务，随时欢迎加州银行对其进行投资。"
夜幕降临时，唐·本杰明站在别墅顶层的露台上，望着城市灯火如银河般铺展。手机震动，比尔发来消息：锡那罗亚得知CJNG与我们接触，埃梅奥要求紧急会面。他删掉这条消息，端起威士忌轻抿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让他想起书房里那本《孙子兵法》——"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蒂华纳的火药桶不能被任何一方独占，唯有让锡那罗亚与CJNG保持微妙的对峙，止水才能稳坐钓鱼台。
"老板，墨西哥传来新消息。"艾斯夜晚发来了短信，"因为我们止水有意维持两个集团在蒂华纳的局面，CJNG与锡那罗亚在我们见证下在蒂华纳签署了临时停火协议，但双方在海岸线的争夺愈发激烈。"
唐·本杰明望着远处翡翠楼的霓虹招牌，那是他在洛杉矶竖起的第一面旗帜。如今，他的版图已延伸至美墨边境的地下王国。"让霍克加强通道的防御，每个出入口增设红外监控和诡雷。"他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冰块撞击声清脆如枪声，"告诉艾斯，准备启动与三菱UFJ的第二阶段合作——是时候让日本财阀见识一下，止水的能源帝国该如何构建了。"
晚风掠过露台，卷起桌上的文件。唐·本杰明低头，《商君书》的某一页被掀开，"恃人不如自恃也，明于人之为己者不如己之自为也"的字句在月光下闪烁。他轻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场由黑帮纷争引发的资本棋局，他才刚刚落子。那些写在古籍中的东方智慧，正成为他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最锋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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