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市的晨雾尚未散尽,波斯商队的驼铃声便已穿透坊墙。狄仁杰身着便服,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驻足,目光落在街角茶馆前争执的两人身上——头戴毡帽的胡商正用生硬的官话与茶博士理论,手中羊皮卷上的粟特文与汉字交杂,隐约可见"大食商路"字样。
"这位郎君可是通晓三国文字?"狄仁杰上前拱手,惊得胡商手中茶盏险些落地。
阿史那拓瞪大了眼睛,警惕地后退半步:"你是何人?打听这个作甚?"
狄仁杰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鱼符:"在下狄仁杰,奉天后旨意巡查西市。方才见郎君与茶博士争执,似乎是因文书而起,若不嫌弃,或许我能帮上一二。"
阿史那拓盯着鱼符,神色稍缓:"原来是狄大人。实不相瞒,这羊皮卷是我父亲留下的商路图,可这茶博士非说上面的汉字是假的。"
狄仁杰接过羊皮卷,仔细端详:"这粟特文与汉字笔法苍劲,绝非伪造。只是其中记载的大食商路,与我所知略有不同。郎君可否详细说说?"
阿史那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大人好眼力!这是我祖父当年往来西域时记录的秘道,父亲在此基础上又补充了许多新路线。"说着,他从行囊中取出手绘的《红海航道图》,"您看,这里标注着二十七个未见于大唐舆图的港口。"
狄仁杰眼中闪过惊喜:"此图价值非凡!明日可愿到鸿胪寺一叙?朝廷正需郎君这样的人才。"
阿史那拓犹豫片刻,点头道:"既蒙大人赏识,在下自当效劳。只是这图......"
"郎君放心,鸿胪寺定会妥善保管。"狄仁杰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许不久后,大唐的商船就能沿着这些航线,直抵红海。"
与此同时,在陇右节度使衙门,老吏陈玄正将一封密信呈给狄仁杰。信中提及瓜州有位巡检使,名为裴逸风,曾乔装吐谷浑商人,单枪匹马化解了边境三起贸易冲突。
狄仁杰连夜快马加鞭,在玉门关外的烽燧下见到了这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裴逸风正在检查戍卒的装备,见有人来,抬手示意:"此处军务繁忙,阁下若是商队,还请明日再来。"
"裴巡检使误会了。"狄仁杰下马行礼,"在下狄仁杰,特来请教边境贸易之事。听闻使君曾用《唐律》化解吐蕃危机?"
裴逸风一愣,随即大笑:"原来是狄大人!此事说来话长。去年吐蕃人扣押我商队,我扮作茶马贩子混入敌营,用《唐律》条文与他们的盟誓文书逐条比对,最后他们不得不放人。"他从怀中掏出皱巴巴的羊皮纸,"您看,这上面记录着吐蕃部落的交易禁忌,都是我亲身试探得来的。"
狄仁杰抚摸着纸页上晕染的血迹,沉声道:"使君此举,不仅救了商队,更为大唐边境贸易立下大功。不知愿不愿意随我回长安,将这些经验传授给更多人?"
裴逸风沉吟片刻:"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习惯了边关生活......"
"裴使君,"狄仁杰打断他,"如今大唐欲开拓海外贸易,正需像您这样熟悉边境事务的人才。鸿胪寺将设立专门机构,培训通晓各国外交礼仪与贸易规则的官员。您的经验,正是他们最需要的。"
裴逸风眼神微动:"当真?若能让更多人了解这些,也算不负我多年心血。好,我随大人走一趟!"
扬州码头,商船桅杆如林。狄仁杰出现在最大的福船甲板上时,船主李沧海正指挥水手搬运货物。这个独眼的老海商见到狄仁杰,咧嘴一笑:"狄大人怎么有空来这码头?"
"听闻李船主纵横南洋数十年,有些事想请教。"狄仁杰开门见山。
李沧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大人客气了。有什么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知无不言。"
"十年前您被困占城,靠教当地人制瓷换得生路?"狄仁杰注视着他,"不知可否说说南洋诸国的贸易情况?"
李沧海神色一怔,随即大笑:"原来大人连这都知道!实不相瞒,这些年我走遍南洋,记下了各国的物价波动、风土人情,还有不少独家消息。"他取出一本破旧的账簿,"您看,这里不仅记录着贸易信息,还标注着某岛有能解瘴气的草药,这些都是书本上学不到的。"
狄仁杰翻看着账簿,赞叹道:"李船主不愧是海上的活地图!如今朝廷欲开辟新航线,正缺像您这样的人才。鸿胪寺将组建航海使团,不知您愿不愿意担任顾问?"
李沧海独眼闪过光芒:"能为朝廷效力,是我的荣幸!只是这航海使团......"
"放心,鸿胪寺会挑选最精锐的船员,配备最先进的船只。"狄仁杰道,"您只需将经验传授给他们,确保航线安全。"
"好!"李沧海一拍大腿,"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为大唐跑几趟!"
更意外的收获来自洛阳白马寺。当狄仁杰向住持询问通晓梵文的僧人时,一个扫地的沙弥怯生生开口:"檀越,小僧曾随师父赴天竺求法,知晓些外道辩经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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