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中,冬冬突然用胳膊肘拐了拐我,说,“东东,你说昨晚表哥说的是真的吗?”
我说,“什么是真的吗?”
冬冬说“就是亲嘴生孩子?”
我说,“当然是真的了,我见过他俩抱一起亲嘴,亲得吧唧吧唧响。”
冬冬说,“没结婚是不能亲嘴的。”
我靠过去,推了推他,眨了眨眼说,“我和你没结婚就亲嘴了啊~,怎么没见我给你生孩子?”
冬冬突然羞涩起来,脸红得跟关公似得。
“不….不知道”
我看着冬冬这样禁不住笑出声。
我和冬冬没捕到鸟,有点遗憾。
回姑姑家,冬冬帮我拍打身上的雪,问我,“冷不冷?”我说“不冷。”冬冬开始用他暖暖的手掌,一下一下摩挲我的手,心疼地说,还说不冷,手都冻红了。
吃完早饭,姑父说,大雪过后,正是打猎的好时机,很多动物都会出来觅食,沿着雪的足迹,就能找到猎物。
姑父和村里的几个壮汉相约进山打猎。
冬冬很兴奋,想要跟去观摩,我也想去,但姑父不让,姑父说,你就别去了,去了你也跟不上。
我只能遗憾地留在家里等候消息。
没多久,冬冬就被表哥送了回来。
表哥说,大家走得很快,冬冬过独木桥时,脚下一滑,不小心跌入溪沟,浑身都湿透了,只好先送冬冬回来,他再赶过去和姑父他们会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住过一次院,冬冬的身体没恢复过来,抵抗力变差了,到下午,他开始发烧,还呕吐。
到晚上,越烧越厉害,瞳孔烧得晶亮晶亮的,额头和身子都烫得像火炭,在床上翻滚,甚至开始胡言乱语。
家里除了我,没有别的男人,只有姑姑、二姐和表姐三个女人。
我问姑姑,“怎么办?”
姑姑说,“没办法,只能叫医生过来。”
姑姑出门去叫村里的赤脚医生,不料那个赤脚医生被人叫走了,去了更远的地方看病。
眼看着冬冬脸色越来越痛苦,我的心揪得紧紧的,那种心有余,力不足的感觉,真的很让人绝望。
后来,我实在挺不住,我跟二姐说,“我们一起去桐梁街上叫医生吧。”
二姐说,“都这么晚了,路上雪那么厚,还那么远,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我瞪她一眼:“我自己去就自己去。”
我开始穿衣服,拿好手电筒就准备出门,二姐一把拉住我,“你疯了,真去啊?”
我说,“你以为呢?”
二姐说,“天都黑了,还是明天再去吧!”
我说,“不行,我现在就去。”
我甩开二姐的手,就出了姑姑的家门,二姐后面追了过来,喊着,“他是你什么人啊,这么帮他。”
我说,“他是我哥,他也姓周。”
二姐拽着我的胳膊说,“这是哪门子哥,你干嘛老护着他。”二姐的声音不大,却很尖利,像刮刀划过玻璃。
我挣脱她的拉力,气呼呼地说,“要你管,我乐意。”
一路上,我走的很快,二姐气喘吁吁在后面追,气呼呼地说,“要不是怕挨爸妈的骂,我才懒得管你跟他的破事。”
我说,“我没要你管。”
二姐说,“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要少根汗毛,就爸那个脾气,我不得脱层皮啊。”
我说,“那你就别废话,跟我一起走。”
一路上,我突然想起两个死去的哥哥,一想到那个因发烧,烧成傻子的哥哥,我就开始流泪,汗水和着泪水,往下掉。
我一边顶着风踩着雪,一边祈祷冬冬没事。
到了镇上,已经是后半夜,我和二姐分头,我去找赖医生,二姐回家找我父亲。
我不停敲门,赖医生说,“谁啊。”
我说,“我,周振东,林业站周站长的儿子。”
赖医生说,“哦,啥事?”
我说,“我哥在榆木村,发高烧,烧得说胡话呢。”
赖医生可能是太疲倦了,睡得正香,不想起来,他有气无力说,“榆木村十几里路呢,外面下那么大雪,你找别的医生吧。”
我说,“你出来吧,我父亲一会儿开车过来接你,送你过去。”
赖医生说,”等天亮吧,天一亮我就过去。”
我又想起我那个被烧坏的傻子哥哥。
抢救冬冬,不让他成傻子,更不让他死,这几乎成了我的执念。
执念真的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它可以让人不顾一切,横冲直撞。
我不停敲着门,喊着,“赖医生,你不起来,我就在一直在你门口敲,敲到你出来为止。”
赖医生开始窸窸窣窣穿衣服,嘟嘟囔囔说,“这孩子!”
父亲开车送赖医生赶到姑姑家,冬冬已经烧得快失去意识。
赖医生做了紧急处理,父亲又连夜开车,把冬冬送回桐梁镇医院。
医院里,我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盯着冬冬看,瞳孔里深藏一种除了冬冬,没人能读懂的,由无助做成的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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