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宿舍,去水房把刚喝完粥的搪瓷缸洗了,这是孟莉的搪瓷缸,经常用来装食堂打的鸡汤给丁群送来,后来就一直放丁群这了。
洗完搪瓷缸回宿舍,路过402时,冯旭出来了。
我估计冯旭早就候在402宿舍门那了,见我过来,他毫不掩饰地把仇恨的火焰迸射出来,假装和我擦肩,擦肩时故意顶我肩膀我一下,胳膊再一甩,就把我手上的搪瓷缸甩落在地,砰,一阵尖利的声响弥漫开了,整个走廊都似乎跟着颤动。
冯旭假惺惺地说,“不好意思,手滑了。”
这一幕被刚回来的丁群看见,他马上冲过来,死死掐住冯旭的喉管。
丁群说,“你找死是不是。”
冯旭说,“我看是你找死,别以为我会怕你,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面对冯旭的虚张声势,丁群从地上捡起一片搪瓷缸的碎片递给他,仰着脖子送了过去。
丁群说,“来呀,你不用找人,我现在就给你机会,你往我脖子上捅,照死了捅,不捅你是孙子,我要眨一下眼睛,我是孙子。”
丁群一直盯着他,眼皮一眨都不眨。
这个世界,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冯旭哪见过这种架势,他缩了缩手,就是不敢伸出手去接。
朱红斌出来了。
朱红斌说,“丁群,怎么孟莉送你的搪瓷缸摔地上了?
冯旭这才知道他摔的是丁群的搪瓷缸。
冯旭说,”“多少钱,我赔给你。
丁群狠狠拍了一下冯旭的脑袋:“孙子,赶紧给我媳妇道歉。”
冯旭说,”对不起,喜佛!
丁群说,“不是喜佛,是丁群媳妇。
冯旭又说了句,”对不起,丁群媳妇!
丁群说,“孙子,我要再看见你欺负我媳妇,我就算被学校开除也要把你干残废。
冯旭看了丁群一眼,灰头土脸回402了。
朱红斌跟在我和丁群后面,酸溜溜说,”哎哟,丁群媳妇,你男人可真护着你。
我也曾怀疑过丁群。
他对我言语上的甜蜜,让我有种他真喜欢上我了的错觉。
但在行为上,他并没有表露出来,一些边缘性的暧昧行为,比如从后面抱着我睡觉,蜻蜓点水般亲我,都是他清醒时有意识的行为,也就是说,都是明面上的理智行为,他从未摸过我下面,甚至连屁股也没摸过,哪怕我睡着了偷偷摸也没有,也就是说,他对我的身体没有迷恋。
这和冬冬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为我有和冬冬相恋的经验,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状态。
就算丁群喜欢我,但以为我是直男,不太敢胡来,但要真喜欢一个人,总是不由自主会有一些亲昵或迷恋的行为的。
好比朱红斌喜欢丁群,这是能让人感觉出来的。朱红斌总是有意无意往丁群身上蹭,爪子很喜欢猴子偷桃,总往丁群裆部捞,每次丁群都说,“滚,离我远点”。
我们这类人,大多数时候,向前走一步就被扼住喉管,向后退一步却又空无一人,最终只能一个人踽踽前行。
丁群说的对,我这样对王雪婷不公平,我只能选择向后退一步。
我和王雪婷交往了一年后,有一次,王雪婷用扑克牌算命玩,问的是咱俩的感情,结果暗示我们的相遇不过是水月镜花,空中楼阁。
很快,王雪婷单方面宣布分手。
王雪婷说,“虽然你对我也不错,但我就是感觉不到你爱我。”
我和王雪婷发乎情止乎礼,没有逾矩的行为,这也算是对王雪婷的尊重。
得知我和王雪婷正式分手,丁群似乎很开心,在水房边洗衣服边高声唱歌。
丁群说,“分手了好,我又有两个媳妇了。”
此后的日子很单调,偶尔也会有女生表白,赖小红偶尔也会装模装样给我介绍新的女生,我都客气地拒绝。
有一次,我和赖小红两个学校的校友(指县高中毕业的校友)相聚,在赖小红的学校拍合影,王雪婷挽着她新交的男朋友从我们拍照的地方路过。
从后面看那个男生的身形和背影都实在太像冬冬了,我真的以为是冬冬,我正要跑过去看个究竟,赖小红一把拉住了我。
赖小红说,“你不会还想着她吧。”
我愣了下,眼睛忽然酸得厉害。
赖小红说,“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情种。”
我翻了个白眼,你才是情种,我只是……只是忘不掉他啊。
当然,我没说这个他是冬冬,赖小红也不知道这个他是冬冬。
赖小红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她都交新男朋友了,你可看见了啊!”
我这才清醒过来,赖小红说的他,是她,王雪婷。
大三结束后的暑假,我回布兰坊看我母亲,兰香姐带着她的儿子小波也回了布兰坊。
当兰香姐抱着可爱的儿子小波出现在我面前时,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兰香姐说,“这是二舅舅,快喊舅舅。”
“舅舅!”小波奶声奶气喊,怯生生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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