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松针的气味灌进陈墨的衣领,他蹲在小梅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嫁衣上那朵黑血曼陀罗。
苏檀的手掌覆在小梅额间,避阴玉在两人掌心泛着幽蓝,像块浸了水的宝石。
"温度降了三度。"苏檀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陈墨抬头,正撞进她漆黑的瞳孔里——那里映着山脚下未散的雾霭,还有雾霭后那两簇若隐若现的鬼火。
王警官的对讲机在这时炸响,李道士扯着嗓子喊:"都凑过来!"他蹲在烧焦的黄纸堆前,用桃木剑挑起块半燃的符纸,"黄泉商盟的标记,这是引魂符的残片。"老人布满皱纹的手微微发抖,"他们在给某个东西引路。"
陈墨的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淡金色的因果线,像团纠缠的乱麻。
他捏了捏怀里的玄鸟断令,金属触感透过衬衫刺进皮肤——这是他父亲失踪前留在老宅暗格里的东西,也是现在唯一能和黄泉商盟正面碰撞的筹码。
"得主动找他们老巢。"陈墨突然出声。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聚过来,王警官的配枪带在腰间晃了晃,"小同志,你确定?
我们警力有限——"
"系统提示72小时后博物馆有特级事件。"陈墨打断他,手指敲了敲太阳穴,"因果预览显示,若现在不斩断源头,到时候伤亡会翻十倍。"他望向苏檀,对方正用丝帕擦小梅脸上的冷汗,听见这话时睫毛颤了颤,"而且..."他指了指小梅的嫁衣,"这曼陀罗是追踪标记。"
苏檀的动作顿住,丝帕在指尖拧成团:"我在敦煌见过类似的纹路,画中魂事件里,那些冤魂就是被这种标记引到画外的。"她抬眼时,眼底淬了冰,"必须毁了他们的祭坛。"
李道士把符纸塞进铜铃里,"我这有本《阴宅要略》,记着商盟在民国时的几个据点。"他从道袍里摸出本泛黄的线装书,"结合你说的因果预览,有三处最可疑。"
王警官掏出手机划拉地图,"我让小刘调交通监控,半小时内给坐标。"他拍了拍陈墨肩膀,警服下的肌肉硬得像块铁,"你救过小梅,也救过我同事,这事儿我跟到底。"
小虎突然从树后窜出来,手里还攥着没砸完的雄黄酒罐。
少年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发梢沾着草屑:"我...我也去!"他看了眼昏迷的小梅,喉结动了动,"我不想再躲在树屋里扔罐子了。"
陈墨望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握住玄鸟断令时的模样——也是这样,心跳得要撞破肋骨,却硬撑着说"我能行"。
他摸出张驱邪符递过去:"先学认符。"小虎接符的手在抖,符纸边缘被捏出褶皱,"等进了据点,你负责守后门。"
越野车碾过碎石的声音划破夜雾时,陈墨正给小虎讲解"破煞符"的笔画走向。
少年凑在车灯前,用树枝在地上画符,画错第三遍时急得直抓头发:"这勾怎么总弯不圆?"
"慢慢来。"陈墨靠在车门上,望着车外飞逝的山影。
系统在他耳边轻声提示:【司命血脉觉醒度18%】,这是他今晚第三次听见这个数字。
父亲失踪前留下的日记本里,夹着张泛黄的家谱,最后一页写着"司命殿,血脉传至墨",墨迹晕开,像团化不开的血。
"到了。"苏檀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陈墨抬头,越野车正停在片废弃的砖厂前。
锈迹斑斑的铁门歪在地上,门柱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兴达建材"四个字被虫蛀得只剩半拉。
李道士掐着指诀绕门走了三圈,道袍下摆沾了层灰:"怨气比别的据点重三倍。"他突然停住,用桃木剑戳了戳地面——水泥缝里冒出缕黑烟,像条吐信的蛇。
王警官打了个手势,身后的警察立刻散开,手电筒的白光在厂房间穿梭。
陈墨摸出玄鸟断令,金属表面开始发烫,这是靠近阴物的征兆。"苏檀,你跟小虎守车。"他把断令塞进苏檀手里,"如果半小时没信号,带着小梅往南跑三公里,那里有个土地庙..."
"陈墨。"苏檀打断他,将断令重新塞进他掌心,"我修复过敦煌的千手观音像,见过比这更邪的东西。"她指了指自己颈间的避阴玉,"它能护我。"
陈墨喉结动了动,最终点了点头。
他转身时,听见小虎在身后小声说:"我会守好后门的。"少年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坚定,像根新抽的竹枝。
厂房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霉味混着腐肉的腥气扑面而来。
陈墨的阴阳眼自动睁开,墙角的阴影里浮着团青灰色的雾气,那是未成形的怨魂。
李道士掏出三张镇魂符甩过去,符纸在雾中燃烧,火星噼啪作响。
"小心脚下。"苏檀突然拽住他胳膊。
陈墨低头,水泥地上密密麻麻刻着咒文,每个字都渗着黑血,在阴阳眼里泛着妖异的红。"这是血祭阵。"苏檀蹲下身,指尖几乎要碰到血字,"用活人的血画的,至少三十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