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影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顺着黑雾的缝隙钻进陈墨耳中。
他握着小鼎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指节因用力泛白——刚才用血激活小鼎时灼伤的痕迹还在渗血,此刻却比不过心口翻涌的钝痛。
"陷阱?"苏檀的考古铲在地上划出半道弧,避阴玉挂在颈间忽明忽暗。
她另一只手按住后背焦黑的制服,那里是被阴影锁链灼烧的伤口,此刻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抽痛。
她抬头时发梢垂落,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冷光,"他刚才扯下面具时,我看见他耳后有黄泉商盟的标记。"
陈墨猛地转头。
苏檀的话像根银针,挑开了他脑子里的混沌。
三天前在档案室翻到的古籍突然浮现在眼前:黄泉商盟以血纹为契,凡入盟者耳后必生"冥蝶"印记——而风影耳后那道扭曲的黑纹,分明是半只展开的蝶翼。
系统提示音在太阳穴处震动。
陈墨咬了咬舌尖,激活【因果预览】。
眼前的场景突然分裂成无数碎片:黑雾里伸出的青灰手掐住风影咽喉的画面;苏檀的避阴玉突然炸裂的闪光;云中子断剑刺进虚空却穿了个空的慢镜头......最后所有碎片汇聚成一片混沌的灰雾,中心浮着一行血字:【迷阵将启,破局者需见血】。
"是迷阵。"陈墨的声音发哑。
他想起父亲失踪前在日记本里写过的话:"真正的陷阱从不是显形的锁链,而是让你以为自己在破局的幻觉。"他低头看向小鼎,鼎身的青铜纹路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像在回应他的猜想。
苏檀的指尖轻轻抚过避阴玉。
这块被神秘人赠予的玉牌此刻温度骤降,表面凝出细密的水珠。
她记得在敦煌修复古画时,画中魂要夺舍前,避阴玉也是这样冰得刺骨。"迷阵需要引,"她蹲下身,用铲尖刮开脚边的浮土,露出底下半枚青铜钉,"引通常藏在最显眼的地方。"
云中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扶着断了两截的铜钱剑直起腰,浑浊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小友说得对。
三十年前我在终南山见过类似的局,阵眼总在看似被破坏的'弱点'处。"他抬起没握剑的手,指节叩了叩脚边的断碑——刚才裂开的"幽冥"二字此刻正在缓缓闭合,缝隙里渗出的黑雾变得粘稠,像凝固的血。
陈墨的小鼎突然在掌心震动。
他顺着鼎身震颤的方向望去,正看见苏檀铲尖下的青铜钉泛着幽光。
那枚钉子的形状和父亲书房青铜鼎足的纹饰一模一样——是司命殿特有的"锁魂钉"。
"阵眼在这里。"陈墨蹲下,指尖悬在青铜钉上方半寸。
小鼎的震颤变成蜂鸣,他甚至能听见鼎内传来细不可闻的吟诵声,像是某种失传的咒语。
苏檀的避阴玉"咔"地裂了道细纹。
她按住陈墨的手腕:"钉子上有血咒。"她指腹擦过钉身,指尖立刻沁出血珠,"用你的血。"
陈墨没说话。
他想起系统选项里那个用血激活小鼎的选择,想起父亲失踪前最后一通电话里说的"墨儿,关键时刻,用你的血"。
他咬破指尖,血珠坠在青铜钉上的刹那,钉子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咔嚓!"
断碑的闭合突然停滞。
云中子的铜钱剑断口处迸出火星,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指向另一侧:"看!"
陈墨转头。
原本连成一片的黑雾正以青铜钉为中心向外翻涌,露出被遮蔽的地面——那里刻着巨大的八卦阵图,阵眼位置赫然是三枚和他们脚下一样的锁魂钉。
"需要同时破除三枚。"苏檀的声音里有紧绷的兴奋。
她扯下颈间的避阴玉,玉牌裂开的纹路里渗出淡青色的光,"我去左边,云先生去右边,陈墨守中间。
玉光所及之处,血咒会暂时失效。"
云中子的断剑突然发出清鸣。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点点头:"老骨头还撑得住。"
陈墨握紧小鼎。
鼎身的热度已经烫得他掌心发红,但他能感觉到有一股股暖流顺着手臂往心脏涌——那是司命殿传承的力量在苏醒。
他看向苏檀,她的背影被避阴玉的光照得轮廓模糊,像一团随时会熄灭的火;看向云中子,老人的白发被黑雾掀起,却走得稳当,每一步都踩在八卦的生门位置。
三枚锁魂钉同时爆亮的瞬间,整个空间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黑雾像被抽干的水,顺着断碑的裂缝倒灌回去。
陈墨眼前的景象剧烈扭曲,等再聚焦时,他们正站在一条铺满碎石的小径前,小径尽头是个黑黢黢的洞穴,洞口垂着的藤蔓上开着血红色的花,每一片花瓣都像极小的人脸。
"这就是......"苏檀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的避阴玉彻底裂开,碎成一把淡青色的星子,"幽冥深渊?"
陈墨能听见小鼎在说话。
不是声音,是某种直接涌进脑海的信息:深渊之下,藏着司命殿的秘库,藏着黄泉商盟的根本,藏着他父亲失踪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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