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阅之听说了天牢里发生的事情。
他不关心太子是死是活。
他只关心那个冷宫里的皇后。
她必须死!
而且,他要亲手了结她。
他要为幼时的自己,为他那无辜枉死的母亲报仇。
深夜,冷宫,暴雨。
皇后仍盛装坐于殿中,面前是一壶毒酒。
桓阅之让岩风药倒了门口的侍卫。
皇后抬眸见他进来,笑了出来。
“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桓阅之环顾这冷宫,阴冷湿漉,霉气弥漫。
他想起了幼年时被皇后扔去的那个偏僻行宫。
又有几分相似。
行宫幽冷,水汽氤氲。
四面环水,种满了喜水的植物。
年年潮湿,四季寒凉。
那年冬日,他落水湿躺一夜之后高热不退,却依旧记得。
皇后穿着狐裘,姿态雍容,命人把他抬到那行宫。
站在冰封的水面前。
“让他自己走过去。”
烧得迷迷糊糊的他,赤足站在结冰的浮桥上,冻得发紫,脚步踉跄。
水面结了一层薄冰,浮桥摇晃。
一步没走稳,他就再一次跌入冰冷的池水之中。
那一刻的冰寒,刺得他窒息。
他在水中扑腾,挣扎,直至意识模糊。
看见站在岸上的皇后大声笑道。
“这孩子真是命硬,这都死不了。”
如今这座冷宫中,仿佛回到了那行宫。
不过是物是人非。
桓阅之居高临下站着。
皇后仍笑着,眼里不再有昔日的傲气。
“你来看我的笑话?”
桓阅之的手微颤。
“可你到现在还不知,你才是那个笑话。”
皇后咳了一声,笑得更厉害。
“你觉得今日亲手杀了我,就大仇得报了?就为你那死鬼生母报仇了?太可笑了!”
皇后仰头大笑,笑着笑着咳了起来。
桓阅之一言不发。
皇后停了下来,一脸怨恨。
“我还是大意了,你怎么会忘记那些事呢?是了,怎么会忘呢?”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从前那般孱弱的模样。
“你扮猪吃虎那么久,终于不用演了。如今身体也好了吧?你个骗子!”
皇后想起从前,她竟然还相信,他命不久矣。
她千防万防,没想到最大的狼在身边。
“你从小就该死……可偏偏你命大。我把你丢到水宫,是因为那里湿气最重,最容易致病。我不许太医给你看病吗?因为我要你病死,活活熬死。”
“你什么都记得,是吧?”
她倚着柱子,
“你一直想报仇是吧?忍了那么久,就等今天是吧?”
她拔出桓阅之腰间的佩剑,递给他。
“来啊,砍死我,你就报仇了!为你那短命鬼生母报仇!”
桓阅之将剑搭到她脖子旁。
“我的确要亲手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
皇后厉声笑起来。
“你真是好笑,可你为什么觉得,我有这个本事杀妃嫔,杀皇子啊?”
桓阅之眉毛微蹙。
“桓阅之,你不会觉得你救驾有功,以后就准备当太子了吧?”
太子?
桓阅之一开始,不过是想苟活。
直到打开了月见书屋的门。
直到遇见了沈荔。
他才改变了命运。
活下来,有了新的希望。
有了能力,一步步去为自己,为母亲报仇。
而如今,他拥有的能力远超当时的期望……
“你不会觉得救了皇帝,他就把这天下给你了吧?”
桓阅之当然不这么认为。
外人看来,琰王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可他还是很了解曜成帝的。
只是现在刚刚救了他的命,又回到了蜜月期。
他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以为……皇帝毫不知情?他早知道我怎么对你,只是他故意装聋作哑。”
桓阅之记忆里那些模糊的碎片又拼凑起来。
他自小知道皇帝并不管自己死活。
因为在帝王家,并没有太多父慈子孝。
他当然不在意这些。
他刚要开口。
“你自以为聪明,可你知不知道,你奋力去救的皇帝,是把你娘送去黄泉的人。”
桓阅之心口一颤,整个人似是被凿了一拳。
怎么会?
他,包括缪家,一直都认为,罪魁祸首是皇后。
“看来你真不知道啊。”
皇后歪头看着他,
“当年若不是他点头,我怎敢杀你娘?那时候朝堂风雨内外不安,他要平定动荡,就要用你生母的资源。但他怎能让一个商贾之女,影响自己的帝王大业?所以他必须要你娘无声无息地死。”
桓阅之不相信,这一定是皇后垂死挣扎编造出来的谎言。
商贾之女又如何?
又影响不了他的宏图霸业。
“他要当完美的君王,当然不能留有污点。”
污点?
商贾之女是污点?
真是可笑,是谁供养了他的军队?保卫了这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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