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枝桠如冰冷的蛇般狠狠勒入苏怀青脚踝的刹那,一股腐肉焦糊的刺鼻气味迅速钻进她的鼻腔,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与此同时,左棺中探出的戏袍水袖如两条粗壮的蟒蛇,紧紧缠住她的脖颈,袖口上金线绣的《牡丹亭》戏词仿佛带着魔力,在她的皮肤上烙下一道道血痕,疼痛难忍。而右棺的槐枝也如同活物一般,灵动地游走,枝梢卷起供桌上的玉扳指,以极快的速度直插她心口的胎记。
“叮!” 就在玉扳指撞上胎记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苏怀青的脊椎处爆发出来,七星主铃如炮弹般炸出,绽放出耀眼的青光。这道青光如同一把利刃,瞬间撕裂了腐朽的棺椁。伴随着一阵腐气的翻涌,左棺内的玉娘尸身毫无征兆地猛然坐起,七窍中塞着的青铜铃铛同时发出清脆的叮咚声,交织成一曲诡异的乐章。玉娘溃烂的唇间挤出沙哑的戏腔,充满了怨恨与不甘:“慕礼…… 你骗得我好苦……” 那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直直地钻进苏怀青的心里,让她不寒而栗。
苏怀青惊恐地踉跄后退,脚步慌乱。慌乱之中,袖中滑落的族谱残页被一阵阴风吹起,轻飘飘地卷向井口。纸页落入水中的瞬间,奇异的景象发生了。水面泛起一阵涟漪,随后浮出一段光绪二十三年的密录:七月初七夜,慕礼以银簪刺玉娘腹,取活胎炼铃阵。产婆调换死胎,真胎藏于戏班,假胎沉井镇煞。看到这段密录,苏怀青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她一直追寻的真相,似乎越来越近,却又如此残酷。
井水像是被这真相激怒了一般,骤然沸腾起来,水花四溅。紧接着,百枚青铜铃铛破水而出,在空中飞速旋转,最终拼出颠倒的奎宿星图。那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星图,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另一边,仵作老曹正全神贯注地将三叔公的残骨码入蒸笼。他在炉底铺上糯米,又撒上一把艾草,随后燃起青烟。“蒸骨辨冤,需取子时无根水。” 老曹一边念叨着,一边舀了一瓢井水泼向笼屉。就在水珠触碰到骨头的刹那,笼中突然爆出一阵凄厉的婴啼声,声音尖锐而又凄惨,在寂静的夜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苏怀青听到声音,立刻攥着半张合婚庚帖,匆匆冲入耳房。只见蒸笼的缝隙中渗出黑血,那些黑血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笼顶缓缓凝成 “申子辰” 三字。老曹见状,脸色大变,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笼盖。一股刺鼻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此时,蒸笼里的腐骨已经化为灰烬,唯有头盖骨孤零零地浮在血泊之中。仔细看去,骨面上的裂纹纵横交错,竟拼出一个倒悬的 “冤” 字。
“这是…… 产婆的指骨!” 老曹瞪大了眼睛,挑起一块骨片,指着上面说道,“当年给玉娘接生的产婆,右手无名指戴的便是这枚……” 他指了指骨片上套着的玉戒,戒面上刻着莲花纹,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话音还未落,井台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铁链崩断的巨响。苏怀青心中一惊,顾不上许多,急忙奔至后院。只见无头女尸正静静地跪在井边,断颈处塞着一枚青铜铃铛,而那铃铛的铃舌,竟然是她失踪已久的银簪。这诡异的场景让她头皮发麻,恐惧瞬间笼罩了她。
子夜的更锣沉闷地响过三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苏怀青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按照《洗冤录》所载的方法开始布阵。她将尸蜡融化,制成七盏油灯,小心翼翼地围住无头女尸,摆成北斗状。随后,她咬破自己的指尖,将鲜血滴入灯芯。瞬间,火光 “轰” 地一下转为诡异的绿色,照亮了整个院子。
就在这时,女尸的断颈忽地抬起,铃铛震响间,喉管里挤出产婆的嗓音:“戊戌年腊月廿三…… 苏老爷逼我调换死胎…… 真胎腕系银锁,刻‘怀青’……” 产婆的声音沙哑而又阴森,在这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供桌上的族谱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突然自燃起来。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浮出皮影戏的画面:少年守祠人静静地立于祠堂暗室,神色慌张地将襁褓中的婴孩递给一个蒙面人。婴儿腕间的银锁在微光下闪过 “念玉” 二字,随后却被塞入玉娘的棺中。紧接着,蒙面人缓缓撕下面巾,露出的赫然是苏慕礼的脸!这一幕让苏怀青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背后竟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尸蜡油灯像是被这真相点燃了一般,齐齐爆燃起来。女尸的戏袍水袖瞬间暴涨,如两条巨大的蟒蛇,缠住苏怀青,将她拖向井口。女尸口中发出产婆的声音:“二小姐…… 该你替父偿债了!” 苏怀青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这股神秘的力量面前微不足道。
千钧一发之际,槐木人偶突然从棺中跃出,关节处的铃铛叮咚炸响。随着这阵铃声,玉娘的幻影尖啸着消散在空中。与此同时,井底缓缓浮出半幅襁褓,布面上绣着五行阵图,中央阵眼处并列绣着 “怀青” 与 “念玉”。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苏怀青与这背后的阴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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