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苏怀青发出压抑的嘶吼,身体剧烈摇晃,却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站稳了!
她没有停留,抬起伤痕累累的右脚仅剩些许血肉,再次踏上第四十六级!
“噗嗤!”
右脚掌仅存的血肉瞬间被刀刃割开、刺穿!黑血喷溅!刀气侵蚀!右足底同样浮现出一个灼热的血色铃痕!
一步一血印,一步一剐心!
四十七…四十八…
苏怀青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亡魂,每一次落脚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和灵魂撕裂的剧痛。青铜化的身躯在刀气的反复冲击下,裂纹更深更密,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解体。黑血不断从伤口和口中涌出,在她身后留下断断续续的、冰冷的轨迹。
当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将那只早已不成形状的左脚,踏上第四十九级台阶的边缘时,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重重地、正面朝下地摔在了冰冷的台阶上!
身体与布满锋利刀刃的台阶碰撞!无数细小的切割声响起!本就残破的青铜躯壳上瞬间增添了数十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胸前剜骨的伤口更是狠狠撞在刀锋上,嵌在心脏的青铜碎片被震得几乎移位!剧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
一股温和却带着奇异穿透力的灰白光芒,如同初冬的晨雾,轻轻拂过她的“身体”,将她从濒死的昏迷中唤醒。
她挣扎着抬起头额头在刀刃上又添了一道血口,模糊的感知终于“聚焦”在台阶中央——那面悬浮的、由混沌灰光构成的往生镜!
镜面不再是一片混沌漩涡。此刻,它如同平静下来的幽深古潭,清晰地倒映出…一个身影!
不是苏怀青此刻残破不堪的青铜之躯。
而是一个…蜷缩在冰冷、黑暗、狭窄空间里的…婴儿!
镜中的婴儿浑身青紫,气息微弱,小小的身体被裹在一块褪色发硬的襁褓里。她?苏怀青瞬间认出那婴儿的性别躺在一口小小的、粗糙的薄皮棺材中!棺材盖没有完全合拢,露出一线微弱的光似乎是地宫的长明灯。一张布满皱纹、眼神麻木的老脸正是年轻时的村长!出现在缝隙处,正用一根沾着暗红朱砂的毛笔,在棺盖内侧飞快地刻画着扭曲的符咒!每一笔落下,都带着阴冷的禁锢之力!
就在这时!
一只属于孩童的、布满细小伤痕和泥土的、瘦弱的手,猛地从缝隙外伸了进来!这只手颤抖着,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急切,摸索着,最终将一个小小的、叠成三角形状的、用褪色红布缝制的护身符,塞进了婴儿的襁褓里,紧紧贴在她心口的位置!
同时,一个极其微弱、带着哭腔、属于幼童的声音,伴随着棺盖最后合拢的“咔哒”声,被永远地隔绝在外:
“怀青…护…护你生…”
这画面…正是苏怀青在第四卷地宫铃中忆里看到的、自己被放入棺材的场景!此刻在往生镜中重现,却比记忆中更加清晰、更加震撼!那只手…那个声音…幼年的阿满!
然而,镜中的画面并未停止!
就在棺盖合拢、黑暗降临的瞬间,镜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了剧烈的涟漪!场景瞬间切换!
场景一:玉娘临产夜·耳房囚笼
昏暗的祠堂耳房。玉娘被铁链锁住,腹部高高隆起,脸上毫无血色,眼中却燃烧着绝望的母狼般的凶狠。一个瘦小的、满脸惊恐的男童幼年阿满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颜色暗沉的汤药,颤抖着递到床边。玉娘努力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药碗…画面中,幼年阿满眼中充满了恐惧、挣扎和一种被强迫的麻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场景二:井底深渊·冰冷呼救
幽深的枯井底部。一个更小的男孩约五六岁浑身湿透,惊恐万分地扒着一块凸起的石头,脚下是漆黑的井水,眼看就要力竭滑落!他仰着头,绝望地哭喊:“救命…救救我…” 井口上方,年幼的苏怀青约七八岁趴在井沿,努力地伸长手臂:“别怕!我拉你上来!” 她的小手紧紧抓住了小男孩冰冷、沾满淤泥的手腕…镜中,小男孩那张沾满污泥却依旧能看出清秀轮廓的脸…正是幼年的阿满!
场景三:地宫深处·槐根低语
画面再次切换。地宫深处,巨大的青铜鼎旁。少年守祠人阿满背对着镜头,跪在地上。他的脊背赤裸,皮肤下,无数翠绿色的槐树根须如同活物般蠕动、生长!根须的末端深深扎入冰冷的地砖。阿满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仿佛在哭泣。一个低沉、充满蛊惑的声音正是风水师!如同毒蛇般在他耳边萦绕,直接灌入镜外观者的意识:
“…记住你的命是谁给的…记住你要守护的是谁…把你的根…扎进地脉…把你的魂…融入铃阵…只有这样…你才能…永远守护她…”
三个不同时空的场景,如同破碎的琉璃,在往生镜中疯狂交织、重叠、旋转!玉娘的绝望、幼年阿满的恐惧与被救的感激、少年阿满被操控的麻木与守护的执念…所有的情感碎片混合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如同海啸般狠狠灌入苏怀青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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