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六年五月十五,圆明园的荷花开得正盛,青碧的荷叶间点缀着粉白花瓣,晨露在叶尖滚动,恍若碎了一地的珍珠。林若曦身着淡粉旗装,衣摆绣着出水芙蓉,腕间素银镯随着步伐轻晃,与承欢手中的银燕哨声相映成趣。孩子蹲在池边,正用芦苇逗弄游鱼,红绒花辫垂在肩头,像只展翅欲飞的小燕。
“姐姐快看!小鱼咬我的芦苇了!”承欢忽然回头,鼻尖沾着水珠,“皇上伯伯说,等荷花开满池,就给我做荷叶叫花鸡!”
林若曦蹲下身替她擦脸,指尖触到孩子掌心的湿润,忽然想起昨夜雍正说“圆明园的荷池比紫禁城的干净”时,眼中藏着的温柔。远处传来马蹄声,抬眼望去,雍正身着石青箭袖,腰间别着她送的艾草香囊,正牵着匹小白马走来,马鞍上还放着承欢的小弓箭。
“承欢想不想学骑马?”雍正弯腰将孩子抱上马背,大手护着她的腰,“这匹马叫‘雪云’,和你一样喜欢吃甜糕。”
小女孩兴奋地攥紧缰绳,银燕哨在风中轻响:“那雪云会飞吗?能追上青燕吗?”她忽然转头望向林若曦,“姐姐也骑!让皇上伯伯牵马!”
林若曦被逗得轻笑,却见雍正已伸手相扶,指尖触到她袖口的荷香——是今早巧慧替她熏的香粉。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昨夜翊坤宫传来消息,年妃的陪嫁嬷嬷服毒自尽,指甲缝里嵌着半片荷花纹样的锦缎。”
话音未落,池边的芦苇丛忽然晃动,一只灰扑扑的野鹌鹑惊飞而起。承欢吓得往雍正怀里钻,却不小心扯断了马缰绳。雪云受惊前蹄扬起,林若曦眼疾手快护住孩子,自己却被甩到一旁,腰间撞上假山石,疼得闷哼出声。
“若曦!”雍正立刻翻身下马,蹲身查看她的伤势,指尖触到她腰间的硬块——是她贴身藏的鎏金护甲,“可有伤到骨头?”
“臣妾无事。”林若曦勉强起身,目光扫过芦苇丛,见泥土上有新鲜的脚印,鞋头绣着莲花纹,与年妃宫里的宫人鞋样一致,“皇上,方才那芦苇丛……”
“傅恒!”雍正一声令下,暗处立刻涌出数名侍卫。傅恒拨开芦苇,却只找到半块掉漆的木牌,上面刻着“八”字暗纹——正是八爷党旧部的标记。他脸色凝重,“皇上,怕是有人混进了圆明园。”
承欢躲在雍正身后,忽然指着远处的九曲桥:“那里有个穿白衣服的姐姐!她手里拿着……拿着青燕!”
众人望去,只见桥栏边立着个身着素白旗装的女子,鬓边别着朵白木兰,手中举着个青燕风筝,正是承欢前日丢失的那只。林若曦瞳孔骤缩——风筝尾翼的云纹里,藏着细小的银针,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承欢待在原地,不许动。”雍正将孩子交给巧慧,大步上前,腰间龙纹剑出鞘半截。林若曦紧随其后,指尖摸到袖中的防狼香粉——是甄嬛前日送的,说“关键时刻能防身”。
“民女见过皇上。”白衣女子福身时,风筝忽然脱手,朝承欢方向飞去。林若曦立刻冲过去抱住孩子,却见风筝尾翼的银针擦过她发梢,钉入身后的槐树干,发出“笃”的声响。
“抓住她!”傅恒一声令下,侍卫瞬间将女子制住。林若曦这才看清,她腕间戴着的红绳,与翡翠、玛瑙的一模一样——是八爷党的死士标记。
“皇上,此女身上搜出密信。”苏培盛捧着染血的纸页上前,字迹潦草却刺眼:“月满时分,荷池北岸,取林若曦性命。”
雍正的脸色瞬间铁青,指节捏得密信发皱。他望向林若曦时,见她护着承欢的手还在发抖,忽然想起前世若曦为护承欢染病的模样,喉间泛起苦涩:“若曦,朕该把你和承欢送去避暑山庄的……”
“皇上,臣妾没事。”林若曦抬头,见承欢吓得脸色发白,忙掏出芸豆卷塞进她手里,“你看,雪云还在等你呢。咱们去给它喂甜糕好不好?”
小女孩抱着芸豆卷点头,却不肯松开林若曦的手:“姐姐不走,承欢怕……”
午后的水榭里,檀香混着荷叶香弥漫。林若曦倚在美人榻上,任由刘院判诊治腰间的伤,听着窗外雍正与傅恒的对话——八爷党余孽混入圆明园,目标直指她和承欢,年妃虽被幽禁,却仍通过暗桩传递消息。
“格格,这伤需得静养三日。”刘院判收拾药箱时,目光扫过她腕间的银镯,“当年若曦主子……也是这般不爱惜自己。”
话音未落,甄嬛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听说妹妹受伤了,本宫带了东阿阿胶来。”她身着月白绣竹旗装,鬓边一支翡翠步摇,身后宫女捧着鎏金食盒,“方才在园子里撞见弘昼贝勒,他说承欢格格在教雪云转圈圈,倒像是只小母马。”
林若曦被逗得轻笑,却牵扯到腰间的伤,忍不住皱眉。甄嬛见状,亲自替她斟了盏荷叶茶,指尖划过杯沿:“妹妹可知,八爷党在民间还有不少旧部,年妃的哥哥年羹尧虽死,但其旧部仍藏在暗处。”她忽然压低声音,“昨夜本宫让人查了,今日行刺的女子,竟是八爷侧福晋的陪嫁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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