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案司的公堂里还飘着隔夜的冷茶味,皮延林揉着后颈晃到角落那把竹椅前,竹篾被他躺出了包浆的油亮。
他刚蜷成虾米状,后颈就泛起熟悉的热意——系统在催促今日的签到。
"宿主连续九日定点躺平,触发特殊奖励:懒魂丝(玄级辅助类能力,可感知目标接触过的情绪残波,持续时间与宿主精神力正相关)。"
皮延林眼皮都没掀,嘴角却勾了勾。
这系统总爱给他些歪打正着的好东西,上次的"寻痕眼"让他在凶案现场捡了半块带血的碎玉,这次...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那方布包——里面是柳小姐昏迷前攥着的绣花香囊。
竹椅吱呀一响,他翻身时香囊滑出半角。
指尖刚碰到绣着并蒂莲的缎面,太阳穴突然炸开一片刺目的红。
是火。
劈里啪啦的火舌舔着朱漆梁柱,穿锦缎的妇人抱着个穿石榴裙的小女娃往地窖钻,背后追来的官差挥着刀,刀光映得小女娃的银锁片直晃。"阿娘怕..."小女娃的抽噎混着木料崩裂声,在皮延林脑子里炸成碎片。
"咳!"他猛地坐直,额角沁出冷汗。
竹椅腿在青砖上刮出刺啦声,惊得正在整理案宗的师爷抬头:"皮杂役?
顾捕头刚让人传话,说柳小姐醒了,要你去医室记供词。"
皮延林抹了把脸,把香囊塞回布包。
路过公堂案桌时,他瞥见那只从密室带回来的陪嫁木箱——柳小姐说旧图在箱底,他今早翻找时顺手搁在了这儿。
阳光透过糊着米浆的窗纸斜照下来,恰好掠过箱底那张泛黄的旧图。
皮延林脚步一顿——地图背面有浅淡的水痕,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他扯过案头镇纸压住边角,对着光一照,隐在墨色下的线条渐渐清晰:七重飞檐的轮廓,夹道的古柏,正中央用朱砂点着"镇北将军府"五个小字。
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图沿的云纹——和顾清欢腰间玉佩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那枚羊脂玉他见过,顾清欢总说传自亡母,此刻却像根细针扎进他的思路里。
医室的门虚掩着,飘出艾草和冰片混合的苦香。
皮延林刚要推门,就看见顾清欢站在衙门口。
她的绣春刀没佩在腰间,发绳散了半缕,被晨风吹得扫过青石板。
"顾捕头?"他靠在门柱上,声音放得很轻,"你看那富商地窖的刑架。"
顾清欢的背绷得像张弓。
"铁链是三指宽的精铁,拷问凳下有藏血槽,墙角的炭盆摆法..."皮延林摸出怀里的旧图,"和我在《大晋刑典》里见过的镇北将军府私审房图,一模一样。"
风突然大了些,卷起顾清欢脚边的枯叶。
她盯着远处飘着酒旗的茶棚,喉结动了动:"我爹...镇北将军顾怀谦,十年前被指谋逆抄家。"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瓦上的雪,"圣旨说他私造甲胄,可我当时躲在米缸里,亲眼看见来抄家的人把铠甲塞进了粮仓。"
皮延林没接话。
他知道这时候说"节哀"太轻,问"为何隐瞒"太钝。
顾清欢的手指绞着袖口,那里有块洗得发白的补丁——他早注意到了,和将军府遗孤该有的华贵截然相反。
"所以你十年前就进了玄案司?"他问得漫不经心,目光却锁着她泛红的眼尾。
顾清欢突然转身,绣春刀的流苏扫过他的手背:"你到底知道多少?"
"知道老金头在撒谎。"皮延林指了指候审房的方向,"他说不记得密道位置时,心跳快得像敲梆子。"
老金头被押进来时,裤脚还沾着地窖的湿泥。
他缩在公堂中央的草席上,浑浊的眼睛总往顾清欢身上飘。
皮延林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启动"鉴谎耳"——老金头的心跳声像擂鼓,一下下撞进他耳膜。
"你怕的不是坐牢。"皮延林突然前倾,"你怕的是...当年没守住的人,现在就站在你面前。"
老金头的喉头滚动着,嘴角抽搐得像抽风。
皮延林乘胜追击:"镇北将军府的家将,每人左腕都有'忠'字刺青。
你洗过,但没洗干净。"他指了指老金头缩在袖子里的手,"对吧?"
"大小姐!"老金头突然伏地痛哭,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咚咚响,"当年属下守后门,看见您被奶娘塞进装碳的车,可老夫人...老夫人被他们拖去前院时,还喊着让我护好您!"
顾清欢的绣春刀"当啷"落地。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公堂的"明镜高悬"匾下,眼泪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深夜的玄案司静得能听见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皮延林躺在屋顶的青瓦上,怀里揣着那张显影的地图。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响起:"宿主今日躺平时长达标,签到成功。"
"叮——检测到宿主接触因果录相关物品,触发隐藏提示:归云寺,三日后亥时。"
他猛地坐起,瓦片在身后发出细碎的响。
月光照亮了钟楼的飞檐,那里有道黑影一闪而过,只留下半片被风卷走的黑纱,飘落在他脚边。
纱上用金线绣着朵六瓣莲花——和地图上标记镇北将军府的朱砂点,形状分毫不差。
皮延林捏着黑纱,望着远处归云寺的方向。
那里的钟声正缓缓荡开,在夜空中撞出一圈圈涟漪。
他摸了摸怀里的地图,又看了眼顾清欢寝室还亮着的灯——有些真相,该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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