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烛火摇晃,皮延林的指尖还停在腰间铜牌上。
顾清欢按在他肩上的手未松,玄铁剑鞘的凉意透过粗布衫渗进皮肤,倒比阿莲安神汤的苦香更让人清醒。
“魏通判若真活着,必藏于城中某处隐秘据点。”皮延林望着竹榻上沉睡的少女,喉结动了动——阿莲说那穿圣君教法袍的人提过弟弟的病,而魏通判坠马案里,仵作曾在验尸记录里写“尸身僵硬异常”。
他当时只当是天寒所致,如今想来,倒像被什么术法定了尸身。
顾清欢的指节在剑鞘上叩出轻响:“你怀疑……”
“吱——”
窗纸突然发出撕裂声。
皮延林猛地旋身,一支黑羽箭擦着他耳际钉入门框,箭尾血符上的朱砂还在渗着腥气,“灭口令”三个血字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
顾清欢的剑已出鞘三寸,寒光映得她眼尾发红:“圣君教的影魇卫。”她见过这种箭——十年前镇北将军府被屠那晚,翻墙的杀手腰间便悬着同样的黑羽囊。
皮延林摸了摸箭杆,指腹沾了层细粉:“迷魂砂。”他抬头时眼尾微挑,倒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把戏,“他们怕直接动手惊醒阿莲,先下迷药再灭口。”
“去赵五爷家。”他突然扯下腰间杂役腰牌,在顾清欢掌心一按,“古塔守夜人最懂避人耳目,那老头昨日扫塔时,衣角沾了我撒的铜钱印。”
顾清欢没多问,玄铁剑入鞘的脆响里,她已抄起阿莲的被褥裹住少女,背在肩上。
皮延林却站在原地,望着窗外越压越低的乌云笑:“急什么?”他踢开脚边木凳,往屋檐下的青石板上一躺,双手垫在脑后,“系统提示今日签到地点在‘玄案司檐下’,躺满时辰能拿好东西。”
顾清欢嘴角抽了抽——这混球竟在杀手环伺时躺平?
可下一刻,她便听见皮延林喉间发出极轻的“叮”。
“获得玄功【懒息屏气诀】,可收敛五感气息,与天地同眠。”
皮延林翻身起来,指尖在顾清欢后颈一点:“记着这口诀。”他拉着她闪进檐角横梁的夹缝,霉味混着青苔湿气扑来,顾清欢正要说话,却见他食指抵在唇上——
屋顶传来瓦片碎裂声。
七个黑衣人影如夜枭般掠过,腰间黑羽囊随着动作沙沙作响。
为首者抬手按在密室门框上,指缝渗出黑雾,正是圣君教的“影魇搜魂术”。
顾清欢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若他们刚才急着跑,此刻早被黑雾裹住,成了任人读取记忆的活死人。
直到杀手的脚步声消失在街角,皮延林才从夹缝里钻出来,拍了拍衣摆的灰:“他们怕打草惊蛇,只敢夜里摸黑动手。”他摊开手掌,一枚刻着“赵”字的铜钱在月光下泛着铜绿,“昨日扫塔时,我往赵五爷衣角塞了这枚标记。今晚,他们会带我们去见幕后之人。”
顾清欢望着他眼底跃动的光,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那混球蹲在玄案司门口啃包子,却在老捕头念叨“荒村鬼火案”时,顺口说出“井里沉的不是鬼,是涂了磷粉的人骨”。
原来这懒人,从来都把算盘拨得比谁都响。
子时三刻,玄案司后巷的狗突然哑了。
赵五爷裹着灰布棉袍从偏门溜出来,走三步回头看两步,活像偷了油的耗子。
皮延林和顾清欢缩在墙根阴影里,看着他绕了七道弯,最终停在城南废弃祠堂前。
“大人,他们已察觉……”赵五爷的声音抖得像筛糠,手指抠着祠堂破门的铜环,“那皮延林看着懒散,可……”
“吱呀——”
门内亮起刺目紫光。
归元子踩着满地碎砖走出来,月白法袍上绣着金线圣君印,每走一步,地上便绽开一朵紫黑色曼陀罗。
他抬手时,赵五爷的脖子突然被无形力道掐住,整个人吊在半空:“废物。”他的声音像刮过瓦罐的指甲,“你该庆幸,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赵五爷,你这演技比戏台上的花脸还假。”
懒洋洋的声音从祠堂屋脊传来。
归元子猛然抬头,便见皮延林歪在青瓦上,怀里还抱着个酒葫芦——也不知他何时爬上去的,连屋角的夜枭都没惊飞。
“我在玄案司檐下躺了半时辰,听见你扫塔时跟小徒弟说‘今晚子时三刻,记得把塔门闩死’。”皮延林晃了晃酒葫芦,“老东西,塔门闩那么紧做什么?难不成塔里藏着比阿莲更金贵的活口?”
归元子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
他抬手召出三道魂幡,幡上血字无风自动,却在要扑向皮延林时,被一道玄铁剑影劈成碎片。
顾清欢站在祠堂台阶下,剑尖还滴着幽蓝鬼火——那是魂幡里被困的怨魂。
她望着归元子,眼神比十年前将军府火场里的刀更利:“圣君教当年屠我满门,用的也是这种魂术。”
归元子终于变了脸色。
他转身要撞开祠堂木门,却听“咔”的一声——顾清欢的剑已斩断门楣上的青铜锁链,门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混着若有若无的吟唱声。
皮延林从屋脊跳下来,拍了拍顾清欢的肩:“下去看看?”
顾清欢握剑的手紧了紧,剑尖挑起地上的紫曼陀罗花瓣。
花瓣触碰到剑刃的瞬间,突然化作黑雾,露出下面一行血字:“献魂日,金身成。”
祠堂地下,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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