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碑最后一截碑文坠地时,皮延林正被气浪掀得飞起来。
他在空中翻了个滚,后背重重砸在断裂的青石板上,喉间一甜,血沫子顺着嘴角淌进衣领。
烟尘裹着碎石劈头盖脸落下来,他眯起眼,望着头顶被砸出的深坑——那碑文砸进土里足有半人深,断口处泛着幽蓝的光,像条蛰伏的蛇。
"这一砸......"他咳嗽两声,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突然笑了,"倒比在玄案司躺竹榻还刺激些。"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他正盯着碑文断口处渗出的金色光丝。
那些光丝像活物似的往他指尖钻,痒痒的。
【检测到原始法则碎片溢出,是否尝试吸收?】机械音带着电流般的嗡鸣,震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收了吧。"他懒洋洋应了声,反正躺平签到都能拿奖励,吸收碎片这种"体力活",不试白不试。
闭目调息的瞬间,整个人仿佛浸进温泉里——不,更烫,像被火烤着,但痛得舒服。
他能感觉到那些光丝顺着经脉往丹田钻,每过一处,都在冲刷原本的气海,连《懒仙诀》第九重的气旋都被搅得翻涌起来。
"竟能承受法则残片......"石魂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千年古木般的沉郁,"此子体内有混沌之气调和,难怪能化法则为己用。"
皮延林眼皮跳了跳,没接话。
他能清晰感觉到气息在攀升——初判境时查案靠经验,洞微境能看骨相辨谎言,玄境演因果时能逆推三日事。
可现在,他的感知像被撕开了层纱,能看见空气里漂浮的因果线,红的是恩怨,黑的是阴谋,金的......他睁眼,正看见顾清欢冲破烟尘朝他跑来,发间银簪上的因果线是亮堂堂的金,末端系着半块带血的虎符。
"皮延林!"顾清欢的声音带着颤,刀鞘都顾不上收,直接跪在他身侧,指尖碰了碰他额角的血,"你怎么样?"
他望着她发间晃动的银簪,突然笑了:"没事,就是有点累。"手虚虚覆在她手背,替她把簪子扶正,"清欢,你看那些百姓。"
顾清欢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原本被圣君教洗了脑的信众正捂着头跪在地上,有老妇哭着喊"我怎么会信那妖道",有青年攥着拳头砸地:"我娘的棺材本......"更多人茫然抬头,像刚从梦里醒过来。
"你们想重塑秩序,"皮延林撑着石板坐起来,眼底金光比之前更盛,"可真正的秩序不该是刻在石头上的压迫。"他抬手,指尖划过空气里纠缠的因果线,"该是......"他顿了顿,突然笑出声,"该是勤者不苦,善者不欺。"
话音未落,方圆十里的因果线突然泛起涟漪。
那些缠着百姓的黑红色丝线"噼啪"断裂,原本被圣君教符咒控制的心智像被泼了盆冷水,清醒得彻彻底底。
有个被洗劫过的商户突然跳起来,抄起扁担就往青鳞逃跑的方向冲:"那狗东西骗了我三车丝绸!"
青鳞本来已经跑到谷口,被这变故吓得踉跄。
他回头时,正看见皮延林站在废墟里,周身金纹流转如活物,哪里还有半分杂役的懒散?"你、你根本不是凡人......"他喉结滚动,刚要往林子里钻,却被一道身影截住——古苍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枯瘦的手像铁钳似的扣住他后颈。
"老匹夫放手!"青鳞挣扎着踢腿,腰间的毒囊撞在古苍身上,"圣君大人会屠了这谷!"
"先祖的罪孽,该由我等后辈来偿。"古苍手一紧,青鳞立刻疼得翻白眼,"你害的人,够填半座龙渊谷了。"他转头看向皮延林,眼里全是敬畏,"小友,要如何处置?"
皮延林慢悠悠拍着身上的灰,目光扫过青鳞腰间的圣君教徽章:"留着,当证据。"他踢了踢脚边断裂的碑文,"碑裂了,规矩也该重写。"
顾清欢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掌心还带着刚才扶他时的温度:"接下来?"
"圣君教总坛。"皮延林望着西边渐沉的落日,嘴角勾出点懒洋洋的笑,"他们不是爱立规矩么?
该让他们尝尝被规矩反制的滋味了。"
夜色像墨汁似的漫上来时,圣君教总坛的灯火隔着十里山坳都能看见。
顾清欢蹲在高墙上,望着总坛飞檐上绣着的圣君图腾,手不自觉摸向腰间银刀。
皮延林歪在她身侧,盯着墙上爬的壁虎——那小东西的因果线是干干净净的绿,倒比坛子里那些人顺眼多了。
"清欢,"他突然说,"等事儿了,我想去城郊那间茶棚躺躺。"
顾清欢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眼底的金光上,像碎了把星子:"好。"她顿了顿,又补了句,"等抓了圣君,我请你喝最好的云雾茶。"
风卷着坛内的诵经声飘过来,皮延林眯起眼。
他能看见坛中央那口青铜鼎里,缠着万千条黑红色的因果线——那是圣君用信众怨念养的"天命"。
"不急,"他伸了个懒腰,"慢慢来。
反正......"他笑了,"躺平惯了的人,最会耗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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