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底部，林渊的白骨手指突然僵住。
他瞳孔里倒映着正在自发重组的血色符文，那些本该被系统回滚抹去的痕迹，此刻却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重新排列。
"熵减现象..."他下意识用指节敲击池壁，程序员的本能让他立即联想到后台运行的自动修复程序。
绛色裙摆扫过漂浮的颅骨，苏红绫的幻影从血雾中凝结成型。她指尖缠绕着几缕银光，幻心铃的残片在掌心悬浮旋转。
"你的替身出问题了。"林渊突然抓住她手腕，"留在幻魔宗的那个镜像，正在执行异常操作。"
苏红绫瞳孔骤缩，发间银铃无风自动。无数光丝从她袖口涌出，在空中交织成三维投影——幻魔宗禁地内，与她容貌相同的替身正机械地重复着结印动作。
"每次长老查看时，它就会把灵气转入这个坐标。"林渊的骨指穿透投影，点在某个不断闪烁的符文上，"就像被预设的定时任务。"
血池突然剧烈翻涌，那些重组的上古符文突然聚拢，在他们面前拼出一段残缺代码。
"等等..."林渊的呼吸急促起来，"这不是普通的窃灵术——"他的指尖划过符文，代码立即展开成树状结构，"看这个回调函数！"
苏红绫突然按住太阳穴，幻心铃发出刺耳鸣响。她看到自己三百年来修炼的《九转幻心诀》，在代码视图中竟变成无数嵌套的hook函数。
"我们以为的功法..."她的声音发颤，"其实是采集情感数据的探针？"
林渊突然拽着她沉入血池深处。腐骨之间，数以万计的僵尸傀儡正朝某个方向跪拜，它们天灵盖上都闪烁着相同的符文。
"玄骨老贼的傀儡在给系统当肉鸡。"林渊冷笑，白骨手掌按在最近的僵尸头顶，"让我看看它们在传输什么..."
僵尸的眼球突然爆裂，喷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数据流。苏红绫倒吸冷气——那分明是各派修士在修炼时的情绪波动，恐惧、贪婪、情欲...全部被打包成数据包流向虚空。
"天道系统在收集情感燃料。"林渊的指节咔咔作响，"你们幻魔宗就是最大的采集终端。"
幻心铃突然剧烈震颤，苏红绫的虚影开始闪烁。远在千里外的幻魔宗禁地，她的替身正被七位长老围住，无数探查法术穿透镜像。
"他们发现了！"她嘴角溢出血丝，"镜像要崩溃了——"
林渊突然咬破手指，在血池底部画了个鲜红的fork符号。苏红绫感到有冰冷代码流注入元神，自己突然同时存在于两个视角：既在血池与林渊十指相扣，又在幻魔宗禁地面对长老们的逼问。
"现在你是父进程。"林渊的声音直接在识海响起，"把他们的探查请求重定向到这儿——"
幻魔宗内，大长老的搜魂术刚触及替身天灵盖，突然惨叫后退。他的手掌浮现出血色符文，正是林渊刚画下的fork标记。
血池中的上古符文突然暴走，像嗅到血腥的鲨鱼般扑向那道连接。林渊趁机将骨指刺入数据流，逆向追踪的瞬间，他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九重天阁的灵根净化大阵、万煞宗的血池、幻魔宗的媚功...全都在向同一个虚空坐标输送数据包。而端坐在数据洪流终点的，是三百年前就该陨落的...
"天元子！"苏红绫突然尖叫，她的识海被强制灌入某个画面：仙风道骨的老者正从无数数据包中提取精粹，注入自己干瘪的躯体。
连接突然中断。血池恢复平静，跪拜的僵尸傀儡集体化为齑粉。
林渊喘着粗气看向掌心，那里多了一道金色锁链纹路——系统日志显示，他刚刚触发了最高级别的"天道防御机制"。
"我们得重新评估所有功法。"他擦掉嘴角血迹，突然扯开苏红绫的衣领。在她锁骨下方，果然埋着个微型符文阵列，"看，你的情感采集模块。"
苏红绫脸色煞白："所以每次双修..."
"都是在给老东西直播。"林渊冷笑，骨节突然捏碎她发间银铃。碎片折射出的光影里，清晰可见三百年来她所有强烈情绪都被打上时间戳存档。
血池突然沸腾，某种超越物理规则的存在正沿着数据链路追索而来。林渊猛地将苏红绫推出血池，自己则主动沉向池底最黑暗处。
"记住这种感觉。"他的声音混在气泡里上升，"下次运转功法时，往数据包里塞点特别礼物——"
最后一缕意识消失前，他看到苏红绫在池边结出复杂法印。她将幻心铃残片排列成病毒代码的形态，绛色裙摆拂过之处，血池表面浮现出巨大的404错误提示。
虚空深处传来愤怒的震荡，整个血池开始像素化分解。林渊在彻底消失的瞬间，对女人比了个程序员特有的手势——那意味着"死循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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