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薄雾还未散尽,林夜站在操场看台上,望着警车尾灯在视线里拉成两道暗红的光。
急救车的白色顶灯仍在小芸躺着的担架旁闪烁,苏瑶蹲在旁边,正用自己的外套给那女孩裹紧被角,发梢沾着雾水,在路灯下泛着珍珠似的光。
唐婉儿抱着笔记本电脑和张昊凑在监控室门口,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张昊的手在空气里比划着,大概又在吹嘘“我就说能黑进他们的加密系统”,唐婉儿翻着白眼却没反驳——这场景让林夜紧绷了半夜的神经松了些。
后颈突然传来细微的灼烧感,他下意识摸了摸,血丝带隔着皮肤一跳一跳的,像在提醒什么。
“小伙子,你做得不错。”
沙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林夜猛地转头,台阶下不知何时多了个灰布衫的老乞丐。
月光洒在他乱蓬蓬的白发上,照出脸上沟壑般的皱纹,可那双眼却亮得惊人,像淬了星子的深潭。
老乞丐手里的搪瓷缸晃了晃,缸底那枚铜钱撞出清脆的声响,和林夜记忆里三小时前在薄雾中消失的身影重叠——原来刚才不是错觉。
“但这场战斗,远未结束。”老乞丐咧开缺了门牙的嘴,笑得像在说家常,“赵雷那小崽子的狗腿子,可不会就这么认栽。”
林夜的手指在身侧蜷起。
赵雷、源力、被监视的偷拍照片……这些词在脑子里转成一团乱麻。
他盯着老乞丐的眼睛,突然发现对方布衫袖口露出一截青纹,像是某种没完全遮住的符篆——普通乞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你……”
“需要更强的力量。”老乞丐没等他问完,抬手指了指林夜后颈,“你这天劫气漏得厉害,再这么硬撑着提升等级,用不了三次献祭,命就该搭进去了。”
林夜的后颈灼烧感突然加剧,像有把火从骨头缝里往外钻。
他想起每次提升等级时,血丝带如何啃噬寿命,想起日记本最后一页“第九次献祭”的批注——今天刚完成第八次。
老乞丐怎么会知道这些?
“城里藏着帮老东西,”老乞丐弯腰捡起脚边半块碎砖,在地上画了条歪歪扭扭的路线,“他们当年和天劫打过交道,能教你怎么把源力攥紧了,不便宜那些吸人血的邪修。”碎砖划过地面的刺啦声里,他突然抬头,眼神像刀,“你敢跟我去?”
林夜盯着地上的路线图。
远处传来张昊的嚷嚷:“林夜!唐婉儿她爸的实验室说能解析血罐成分!马教授说废矿那边可能有活符材料——”声音被风撕成碎片。
他摸了摸口袋里苏瑶塞给他的热牛奶,还温着。
“敢。”他蹲下身,用指尖抹掉路线图的终点,“但先说好,要是耍我……”
“耍你?”老乞丐突然笑出了声,缺牙的嘴咧得更大,“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怕你个毛头小子的雷火?”他转身就走,灰布衫下摆扫过草叶上的露珠,脚步轻快得不像个乞丐。
林夜跟上时,发现老乞丐的鞋底沾着星点朱砂——和地下室活符阵里的材料一个颜色。
两人穿过夜市收摊后的街道,路灯在头顶投下昏黄的圆斑。
老乞丐走得极快,林夜得小跑才能跟上。
经过便利店时,玻璃橱窗映出他们的影子:一个灰布衫的佝偻背影,一个攥着雷火的年轻身影,像幅荒诞的画。
“到了。”老乞丐在条漆黑的小巷口停住。
巷子里飘着潮霉味,最深处有间小屋,木门上的红漆剥落殆尽,露出底下的朽木。
老乞丐抬手敲了三下门,节奏像是某种暗号——咚,咚咚,咚。
门开的瞬间,林夜后背的汗毛竖了起来。
开门的男人足有一米九,眉骨高得像座山,左眼尾有道刀疤,从太阳穴一直划到下颌,在月光下泛着青白。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黑T恤,手臂上的肌肉绷得像铁疙瘩,看林夜的眼神像在看块待宰的肉。
“楚天。”老乞丐指了指男人,又戳戳林夜,“天劫掌控者,林夜。”
楚天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林夜,刀疤跟着眼皮跳了跳。
林夜感觉有股压力从对方身上涌过来,比赵雷的邪修符阵更沉。
他想起唐婉儿说过“能和天劫打交道的都不是普通人”,突然有点后悔没把张昊的防狼电击器塞兜里。
“我需要盟友。”林夜往前半步,尽量让声音稳些,“赵雷的人在找我的源力,他们……”
“知道。”楚天开口了,声音像砂纸磨铁板,“老东西说你能扛住八次献祭,我以为是吹。”他突然伸手,指尖几乎要碰到林夜后颈的血丝带,“让我看看。”
林夜本能地要召雷火,却被老乞丐在背后捅了下腰眼:“别怕,这小子手稳得很——当年给我接断腿,针脚比绣娘还细。”
楚天的手指悬在半空顿了顿,刀疤下的嘴角似乎扯了扯。
林夜没看错的话,那抹弧度……像是笑?
巷口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声,老乞丐猛地转头:“得走了,那小丫头片子该发现我偷溜出来了。”他冲林夜挤挤眼,灰布衫一甩就没了踪影,只留下句飘在风里的话:“楚天嘴硬,你多怼几句,他准绷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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