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之重——————
大婚次日清晨,汪璒在满床的桂圆红枣间醒来,头顶的凤冠依然沉甸甸地压着脖颈。她迷迷糊糊伸手去摸,却触到一双温暖的手。
"别动。"汪勋乐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金丝缠住你头发了。"
透过眼前晃动的珍珠流苏,汪璒看见她的夫君——如今已是九五之尊的皇上,正蹙眉对付一团乱发。他仅着明黄中衣,晨光透过纱帐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光斑,连睫毛都染成了金色。
"昨夜怎么不取下来?"汪勋乐捏断第三根金丝,指尖轻揉她发红的额角。
汪璒顿时想起昨夜种种,耳尖发烫:"还不是您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声带着笑的"朕的皇后戴凤冠最好看",此刻想来分明是醉话。
窗外传来刻意加重的脚步声,八名掌事宫女捧着盥洗用具在外间候着。汪璒慌忙要起身,却被腰间酸软拽回锦被里。汪勋乐低笑着将她连人带被抱起来:"传朕口谕,今日早朝推迟一个时辰。"
当梳头嬷嬷终于解救出那顶价值连城的凤冠时,汪璒如释重负地晃了晃脑袋。铜镜里突然多出个身影,汪勋乐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正将一支白玉簪插入她发间。
"这是......"
"芸娘旧物。"他指尖划过簪头的睡莲纹,"当年她离宫前托我保管,说将来给儿媳妇。"
汪璒怔怔望着镜中簪子,忽然察觉不对:"我母亲离宫时,您才十岁吧?"
汪勋乐的手顿了顿。窗外一阵风过,吹散了他耳畔那缕头发,露出个极小的月牙形疤痕。汪璒突然想起《织梦录》里提过的"记忆烙印"——织梦人濒死时会将最重要的记忆封入他人梦中。
"那年冬天您生过一场大病?"
铜镜"咣当"倒地。汪勋乐扳过她肩膀的手在发抖:"你想起来了?"
记忆如潮水涌来。七岁那年她偷偷溜出汪府玩雪,在巷口遇见个发高热的小公子。他腰间的龙纹玉佩在雪地里闪着光,嘴里不停喊着"芸娘"。她鬼使神差拉住他的手,做了人生第一次主动织梦......
"原来我们那么早就牵过手了。"汪璒把脸埋在他掌心,嗅到淡淡的龙涎香。当年那个浑身滚烫的小男孩,如今成了为她描眉的夫君。
汪勋乐忽然抱起她走向内室:"早朝罢了。"
"皇上!"汪璒揪住他衣领,"张相会......"
"就说皇后娘娘的凤冠勾住了朕的心。"他踢上门时,那顶惹祸的凤冠还在梳妆台上闪着微光。
——————锦帕之谜——————
秋分这日,汪璒在整理库房时发现个紫檀匣子。匣中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方锦帕,每年一方,从她七岁到十八岁,每方都绣着当季的花卉。最后那方还别着张字条:"今岁睡莲并蒂,当结百年之好。"
针脚从稚嫩到娴熟,分明是她的手艺。可汪璒清楚记得,自己只在七岁绣过一方睡莲帕,后来再没碰过女红。
"徐姜屿!"她提着裙摆冲进御书房,惊飞了窗外一群鸽子。正在批奏折的汪勋乐抬头,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大片。
待看清她手里的东西,皇上突然咳嗽起来。徐姜屿以"检查禁军布防"为由迅速消失,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解释。"汪璒把匣子往案上一搁,惊得朱砂墨溅到龙袍上。
汪勋乐用帕子慢条斯理擦着手:"每年你生辰,我都会让暗卫去汪府取件你的贴身物件。"
"所以这些......"
"张娜说你女红差,朕便让叶施诗仿着你的针脚补完。"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第十八年的并蒂莲,是朕亲手绣的。"
汪璒想起去年及笄礼后,自己确实莫名其妙昏睡了一整天。醒来时指尖有个小针眼,还当是被花刺扎的。
"皇上还懂刺绣?"
汪勋乐从案底抽出个绣绷:"跟叶施诗学的。你看这个'乐'字如何?"绷子上歪歪扭扭的线迹组成个可疑的图案,像被踩扁的蜈蚣。
汪璒笑得差点打翻砚台。笑声惊动了窗外偷听的张娜,小宫女摔进来时手里还攥着把瓜子。汪勋乐眯起眼睛:"朕记得今日该你当值御膳房?"
"奴婢这就去煮醒酒汤!"张娜一骨碌爬起来,"不对,现在才巳时......那煮安神汤!也不对..."她突然福至心灵,"煮红枣桂圆茶!祝皇上皇后早生贵子!"
汪璒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汪勋乐却若有所思:"传旨,赏张娜半年俸禄。"
当天夜里,皇后娘娘的寝宫直到三更还亮着灯。值夜的小太监信誓旦旦地说听见皇上在学针线活,时不时发出"嘶"的抽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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