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市清江(S315)上游无名河段。
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枯枝败叶奔流而过。两岸是荒僻的灌木丛和连绵的石滩。空气里弥漫着土腥和水草的气味,异常安静,甚至连鸟鸣都消失了。
刘明、吴兵、耿长山(由小马推着轮椅)以及七八名穿着防护服、手持多功能污染探测仪和防护网兜的警员及环保队员,正沿着河边艰难跋涉。每一处缓流区、回水湾、岩石缝隙都不放过。河水被反复取样,空气探测器不断扫描。
“没有!没有放射性信号!”
“生物毒理快检结果……依然显示超高急性毒性!但……看不到明显污染物!水样清澈!太诡异了!”一名环保队员放下快检仪,声音带着巨大的挫败和焦灼。
离首次报警已过去四个小时!下游生态毒杀仍在蔓延扩大报告不断传来!但他们沿着河道逆流而上,覆盖了数十公里可疑区域,毫无收获!那致命的毒素如同无形的幽灵,溶解在水里,来无影去无踪!
“方向错了……”耿长山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翻滚的河水,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抠着轮椅扶手,指关节发白,“毒……不是在水里散的……是有人……在顶头上……放了东西……让它一点点化进去……顺着水漂下来……”他用最朴质的语言描绘了“缓释装置”的形态。
“上游!源头区!流速快的深水区!找新近被人踩过的河岸痕迹!找卡在石头缝里的怪东西!”耿长山的声音嘶哑却坚定。他经历过太多风浪,直觉如同经验磨砺的尖刀。
队伍立刻调整搜索策略,加速向上游水流湍急的峡谷河段挺进。注意力集中在河岸泥地脚印、折断的草茎和河底不易察觉的新增物体上。
一个小时后,警犬队携带的防化嗅探犬在靠近一处激流浅滩的鹅卵石岸边狂吠!犬爪奋力扒拉着一处湿泥地!那里有几个模糊的、与本地粗糙岩石地不太协调的相对完整脚印轮廓!鞋底花纹图案细小规则!疑似城市款徒步鞋!
“报告!发现可疑足迹!鞋印特征提取完毕!已上传资料库比对!”刑侦队员立刻拍照取证。
继续搜寻!水流声在峡谷中轰鸣。一名队员手持带长杆的特种光学内窥镜(用于探查水下缝隙),在靠近岸边一个水流相对平缓但水下巨石嶙峋的区域细细探查。
“嗯?”队员突然停下动作,镜头对准一块半浸在水中的巨大黑色片石底部缝隙。
“报告!这里!石头缝底下好像有东西卡着!金属反光!圆筒状!”
他用长杆顶端的抓取器小心翼翼探入缝隙,避开水流阻力,轻轻地触碰——确实卡着一个硬物!
“钩住了!慢慢拽出来!小心!”刘明屏住呼吸。
操作员极其缓慢地调整角度,用抓钩轻轻咬住那截金属物体,一点点往外拖拽……
噗!
一个表面布满泥沙和水藻的、约成人小臂粗细、二十公分长的灰色金属圆筒被成功从石缝深处掏出!圆筒一端有个微小的电子计时显示窗(已失效),另一端是蜂窝状出水孔!筒壁上能看到极其细微的焊接缝和类似填充阀门的结构!
水下缓释毒剂投放装置!核心毒源!
“找到了!”瞬间欢呼响彻峡谷!
装置被立刻放入双层防化密封罐!
“马上送省疾控中心和国家生化应急中心!成分快检!”刘明下令。
初步判断:内置毒素已释放完毕,但残留物结构和痕迹足够分析毒素类型和装置技术特征!
消息传回,群情振奋!
……
云峰市国立总院ICU病房观察室。
脑电图波形记录仪持续描绘着张建国脑部微弱的电活动。几个专家围在屏幕前,眉头紧锁。
“病人昏迷状态……但这种短促、剧烈且高度区域特异的同步尖峰放电(之前颞叶海马区)……极不寻常!像是潜意识深处某种被强行烙印的‘感知碎片’在剧烈挣扎……”一位老神经内科教授指着记录波形困惑道。
“更奇怪的是,”另一位病毒及生物毒素专家补充道,“之前清江毒素报警时间和位置信息同步过来后,我们做了个关联性模拟测试……将清江入口处生物毒性报警曲线图的时间轴……和病人异常脑电波触发的时间点叠加……”
他调出一个对比图:
屏幕上,清江毒素浓度报警曲线(基于水生生物毒性模型反推)在前。
张建国病房内记录到的那次剧烈异常脑电波触发时间点……精准地落在毒盒缓释装置预期启动毒素释放后12-15分钟的时间段内! 而且空间模型模拟显示——当时毒液污染团理论上已经漂流至清江入口监测点下游位置!与张建国毫无物理接触!
“这种空间隔离下的时间耦合……太诡异了!”毒素专家眼神充满难以置信,“难道……这是某种基于毒素存在本身引发的……跨空间意识层面的‘通感’效应?他的神经……在无意识状态下‘感知’到了远在数十公里外的剧毒污染?!但这……这超出了现有科学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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