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五条坂陶土窑升腾的青烟被细雨打湿，黏在清水烧百年老铺“松雪堂”的杉木门帘上。第三代传人高桥清司枯指拂过釉面冰裂的志野茶碗，陶轮转动的嗡鸣突然被刺耳刹车声撕裂——三辆丰田世纪轿车碾过碎石小径，车牌悬挂内阁官房通行许可徽章。
为首的经济产业省审议官岸田武踏过未干的墨迹：
“皇室订制的九谷烧御用花瓶，劳烦高桥大师监制。”
公文包在榻榻米摊开，附件页标注：【原料：佐渡岛朱砂、鹿儿岛火山灰、小笠原海底钴矿】——这三种矿产的联合开采权上个月刚被三井财阀纳入囊中。
高桥眼角抽搐着展开设计图——瓶身浪花纹样边缘，细微的折线构成 Ξ 符号的变体。
鹿儿岛樱岛火山监测站，硫磺烟雾漫过观测窗。
自卫队统合幕僚监部特派观察员小野寺拓真的军用终端弹出加密文件：
“内阁府命令：启用‘深海五十铃’档案库矿样调配。”
数据流掠过岩芯样本的伽马能谱图——小笠原钴矿反射率峰值异常，与档案记载的1973年苏联K-129潜艇坠毁点打捞物光谱重合！
监测屏幕突然血红闪烁！樱岛火山震颤波谱与实时地震波形完美同步！
“火山预警等级提升！”小野寺抓起卫星电话嘶吼，“通知鹿儿岛港！停运所有离岸钴矿货轮！”
港口调度室乱作一团时，调度系统被远程植入伪造指令：【优先转运三井物产矿产冷藏柜】
京都松雪堂陶窑，岸田武指尖敲击素坯托盘：
“原料供应恐怕会延迟……”
高桥猛地掀开储藏室防潮布——满窖佐渡朱砂竟已结块霉变！
岸田微笑递上琉璃瓶：“三井化工的矿石保鲜剂，大师试试？”
青绿液体渗入朱砂瞬间，霉斑褪去转为妖艳赤红。瓶底标签残留液浸出【L-3H】印痕——高桥曾在自卫队军需仓库见过同样编码的神经毒剂中和液！
神户港六号码头冷库，海腥气混着制冷剂白雾。
菲律宾籍搬运工埃斯特班切开冷链集装箱铅封，冰霜覆盖的矿石箱内侧壁凝结着青黑色菌丝。他铲起霉变钴矿扔进废料箱，箱底突然露出冻僵的右手——无名指戴着乌克兰顿涅茨克矿工戒指！
集装箱夹层传来电子嗡鸣。安保队长铃木的枪托砸碎暗格，掏出仍在发送定位信号的军用追踪器！外壳序列号被焊锡覆盖，刮开的锈层下显出：【格鲁乌第327特别行动组·1971年配发】
“苏联亡魂来找钴矿了！”铃木一脚将追踪器跺进污水沟。
京都只园甲部歌舞练场，三味线音阶绷紧空气。
艺伎千羽的丸髻簪上垂落水晶流苏，光影在《东海道五十三次》屏风上流窜。主座以太会文化顾问伊莎贝尔的蕾丝折扇轻点舞妓振袖——那匹由三井物产资助复原的西阵织“寂海波”缎料，纬线间捻入的小笠原钴矿颗粒正随舞步折射幽蓝冷光。
“纹样的浪尖要融进千鸟的翅膀呀。” 伊莎贝尔的香槟杯沿沾着朱砂粉，“就像钴矿在海水里沉浮。”
千羽旋转着挥动螺钿扇，钴蓝丝线随舞姿在烛光下拼出瞬时完整的 Ξ 纹——扇骨夹层藏着的微型投影仪将图案投射在屏风！
松雪堂窑炉烈焰吞噬素坯。
高桥看着监视器里实时传输的钴矿冷链车驶入京都，突然推翻釉料桶！
“这妖物烧出来会吃人魂魄！”
他抓起铁锤砸向窑口——被自卫队宪兵枪托砸翻在地！
岸田武俯身抽出高桥衣襟的支票簿：
“大师忘了还三井租赁的柴窑维修费？本金加滞纳金……”
他弹开打火机点燃支票。火光映出抵押条款：【逾期债权方有权接管松雪堂品牌及所有知识产权】
东京证交所早市开盘，三井矿业（6701）股价垂直拉升！
伊莎贝尔在贵宾席轻笑。大屏幕切换突发新闻：【京都百年窑口松雪堂宣布被三井全资收购！将推出钴矿釉彩御用瓷！】
钴价分时图暴涨的尖峰时刻，交易员终端集体瘫痪！
安保主管撞开服务器房——散热风扇上沾满朱砂粉尘，主板电容烧出焦痕。地板残留的消防泡沫里，半枚艺伎舞扇的螺钿碎片闪烁微光。
小笠原父岛海域，生锈的苏联潜艇残骸如巨鲸遗骨。
高桥清司被推下巡逻艇，浑浊视野映着潜水员打捞起的铁箱。三井工程师切割开箱，露出填满防震棉的铅罐——罐盖蚀刻的俄文【钴-60放射源】在盖革计数器尖叫中格外刺目！
岸田武的声音从艇载喇叭传来：
“大师的钴矿釉配方值这个价吗？”
高桥抓起铅罐掷向海面！
铅罐在波涛间沉浮，钴蓝釉料粉末随海浪弥散，将碧波染成一片妖异幽蓝。
东京国立博物馆内，钴釉御瓷在防弹展柜中流转诡光。展签标注：【松雪堂遗作 · 大正十二年制】——那一年关东大地震的熔岩，正漫过横滨港的金融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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