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污染净化
墨的指尖还嵌在城墙砖缝里，青铜色的指甲盖掀翻了一半。她盯着掌心涌动的暗红色液体——那不是血，是被她吞噬的十万畸变体污染正在质变。陆沉的手掌覆上来时，那些液体突然沸腾成细小的青铜文字。
"疼吗？"陆沉用袖口擦掉她下巴上的污渍，布料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墨摇头。城墙下传来此起彼伏的金属刮擦声，第一批等待净化的畸变体正被铁链拖进广场。它们有的长着三颗反向旋转的头颅，有的脊椎骨刺破后背形成骨翼，但此刻都温顺得像待宰的羔羊。
"开始吧。"陆沉退后半步，袖中滑出命书残存的青铜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墨的眉心。
墨深吸一口气。当她张开双臂时，后背突然刺出十二道青铜锁链——那是被净化的十万士兵命格凝聚成的"命锚"。锁链扎入畸变体胸膛的瞬间，整座广场的地砖全部浮空而起，在离地三尺处组成巨大的命格图谱。
"快看她的眼睛！"人群中有孩子惊呼。
墨的虹膜正在溶解。青铜色的液体从眼眶溢出，在空中凝结成上古神魔文字。第一个被净化的畸变体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它扭曲的肢体像蜡一样融化，最终重组成赤身裸体的少年。
少年摸着自己光滑的额头——那里本该镶嵌命格晶石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我...自由了？"他的声音因为三百年未用而嘶哑不堪。
观礼台上，苏离的凤凰发钗突然炸成金粉。她按住剧烈跳动的太阳穴，那里有玄机子植入的天道碎片正在发烫。当墨的青铜锁链净化到第七十二个畸变体时，苏离的视野突然被血色淹没——
她看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间，脚下踩着陆沉破碎的命书残页。但下一秒画面切换成墨的记忆：无星之夜，五岁的墨被铁链锁在祭坛上，村民们正用烧红的铁钎捅穿她的耳膜。
"啊！"苏离的尖叫与墨的嘶吼同时响起。两人隔着百米距离对视，瞳孔里倒映着彼此记忆的残影。
陆沉猛地转头。命书罗盘上代表苏离的红点正在疯狂闪烁，而代表玄机子的黑点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城墙阴影里。"果然来了..."他碾碎袖中的预警符，起义军哨塔上的青铜钟立刻无声自鸣。
净化仪式仍在继续。第八百个畸变体褪去怪物形态时，墨的锁骨突然裂开两道血口。青铜色藤蔓从伤口钻出，在空中织成巨大的茧。陆沉认出那是命书记载的"神魔茧房"——上古时期净化师晋升的征兆。
"她撑不住了！"苏离不知何时冲到祭坛边缘，凤凰命格在她背后凝成实质化的火焰羽翼，"这些污染正在改写她的基因链！"
陆沉却笑了。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茧丝，看着它在掌心化作青铜代码："不，她在进化。"话音未落，墨的茧突然透明化，露出里面蜷缩的身影——她的皮肤已完全转化为流动的青铜液体，脊椎骨节处长出十二对半透明的命格光翼。
观礼台轰然坍塌。玄机子的道袍从废墟中扬起时，九百九十九道净化完成的畸变体同时跪地。他们额头的命格烙印一个接一个熄灭，但瞳孔里燃起前所未有的清明。
"无命者..."最年长的畸变体抚摸着自己消失的命格凹槽，泪水冲开脸上积攒三百年的污垢，"我们终于成了无命者！"
墨的茧在这一刻迸裂。她悬浮在离地十丈的空中，青铜色的长发铺展成笼罩全城的命格网络。每个节点都连接着一个新生的无命者，他们的命运丝线第一次挣脱天道束缚，在虚无中自由生长。
苏离体内的天道碎片突然灼穿胸腔。她跪倒在地，看见自己凤凰命格的虚影正被墨的网络缓慢分解。"住手..."她吐出带着金粉的血沫，"这是...我的命..."
阴影中的玄机子终于动了。他袖中飞出的不是道符，而是一枚刻着"补天"二字的青铜钥匙。钥匙插入地面的瞬间，所有新生无命者突然抱住头颅惨叫——他们消失的命格凹槽里，正渗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
"你以为净化就是终点？"玄机子的声音像锈蚀的齿轮摩擦，"这些是命格系统三百万年积累的'业障'，现在...都归你了。"
墨的光翼突然染上黑斑。她试图切断与无命者们的连接，但那些黑色物质已经顺着命格网络逆流而上。陆沉掷出的青铜罗盘在半空炸成防火墙，却只延缓了不到三秒就被吞噬。
"宿主...用那个..."命书残留的机械音突然在陆沉耳畔响起。他摸向腰间革囊——里面是命书消散前偷偷塞给他的数据核心，表面刻着"弑神协议最终版"。
城墙外突然传来号角声。起义军的侦查气球炸成烟花，在夜空拼出四个血色大字：王朝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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