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歇斯底里的陈叶现在没了呼吸。
意识到这个事实,赵母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
这是他们家花了五十块娶回来的新妇啊,和老幺新婚燕尔,却横死在南市,死在周家人的迫害和那群灾民的欺辱中。
那双饱含痛苦的眼眸死死的睁着,似在控诉命运的不公,眼角还有不曾掉落的泪水,赵母一颗心犹如被刀搅,她伸手,将儿媳妇的眼闭合,半响,咬着后槽牙发誓:
“妈会替你报仇的!妈会让那些害了你的人,一一付出代价!叶子,不要怪妈,出了这种事,你本就难活……”
说罢,
她抱着儿媳妇尚未冷却的身体无声痛哭。
……
另一边,苦苦寻觅江菱等人的村民在距离村外五里地的位置发现了麻子脸的尸体和晕厥的公安黄彬。
刘队长得知消息后,立刻带着人赶了过去。
现场惨不忍睹,黄彬脑袋破了,麻子脸衣不蔽体,脖颈处的大动脉被人割断,整个人显得血淋淋的,更糟糕的是,那玩意儿还袒露着,看得出来,临死那刻他都还在做苟且事。
刘队长眉头紧锁,看着两个大男人,忍不住吐了口唾沫:“他到底什么癖好?狗胆包天了,连公安都敢动!”
和麻子脸一同出来的壮汉面色铁青:“公安是被麻子打晕的,就刚刚,我们成功反击后,麻子留下了一对最漂亮的母女,说是想快活快活。
那群女同志实在可恶,我便没想管这闲事,平日里麻子脸和那些女流民,你知道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有让女人快活的本事,没想到这次阴沟里翻了船,肯定是那女人杀了他!”
“……”
刘队长实在没忍住,抽了壮汉一巴掌:“混账!还不快把那杀人凶手给我揪出来!”
麻子脸和他是沾亲带故的关系,总不能看着人平白枉死,想着看热闹的村民在瞧见麻子脸凄惨的死状后,都怒了,抛开善恶观,他们马草村的人一向团结。
现在,掘地三尺都要把人找出来!
一番地毯式的搜索后,找到了另外一具女尸,身上斑驳青紫,腰间还有男人的手印,很明显,是被麻子脸玷污的女同志。
两个人都死了?!
那凶手是谁?!
刘队长懵了一秒,正当他想要把和麻子脸交好的那几人叫过来问话时,守在村口的瘸腿老头儿奔来,吼道:
“队长!队长!来人了——”
刘队长瞥了眼被放置在地上的三人,连烂席子都没得盖,他匆忙摆手道:“拦住!不要让公安进村!”
“不……不是公安!”
刘队长不耐烦道:“谁都不能进来,没瞧见村里闹出了人命吗?谁来让谁滚,滚远点——”
老头儿喘匀了呼吸,高声道:“是县城陈家的,说是来村里寻人。”
刘队长面色一变,他们马草村一向名声差,如果闹出了人命官司,只怕是要完,将来救济粮都没有他们的份,一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把事情捂严实了。
再三考虑后,他咬了咬牙道:“把这两人的尸体扔进粪池,绑严实了,不要露出任何马脚,至于这公安,先锁进小仓库的地窖。”
说罢,
他带着村支书匆匆朝着村口去,对待陈家,不能像对公安那般马虎,陈家早些年开武馆,学徒遍天下,在道上混的都愿意给他们家薄面,哪怕是斗得厉害的那些年,都没有人敢动他们。
据说陈家在官场上有关系,女婿是当大官的,家底子不是一般厚实,刚闹灾时,刘队长还曾去陈家借过粮,所以,对待他们的态度称得上是和蔼、尊敬。
哪怕来的是个后生,他都给足了颜面:
“陈俊同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和崇尚武学的陈家人不同,身为陈家长孙的陈俊一身中山装,气质儒雅,愈发衬得跟在他身后的五六个打手凶恶魁梧。
见刘队长态度和蔼,陈俊先是和对方握了握手,后笑着坦明来意:“听说我表妹来你们村里寻人,过来瞧瞧,给她帮点忙,还麻烦刘队长行个方便。”
刘队长的震惊丝毫不作伪:“表妹?!”
“嗯,是我姑丈陆政委的亲女儿,在家备受宠爱,这不,连我都被祖母赶出来接人了,老人家翘首以盼,就希望早点见到她。”
刘队长的脑袋宕机了一秒,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来的?你说说,我看有印象没?”
“她们是一群人过来的,你要是见过肯定会有印象,据说,我表妹是里面最漂亮的,很好认。”他若有似无的瞥了周秀一眼。
嗓音含笑,十分温和,一点儿不像个能抡大拳的武夫,可这副模样,愈发让刘队长忌惮,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陈俊是个笑面虎,笑得愈温柔,下手愈狠毒。
“……”
刘队长竭力抑制住颤抖的手,原本,灾荒年间死个人是很好摆平的,可如果死的那个是政委的女儿,是陈家的外孙女,那就捅了大篓子了!
别说借粮食,陈家如果联合周遭的村落挤兑他们,满村老小都有可能活不过这个荒年,其他人同样想到了这一茬,有胆小者,腿都软了,全靠旁边的人支撑才没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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