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员的转移是最困难的。五个重伤员躺在简易担架上,痛苦地呻吟着。
负责抬担架的战士们小心翼翼,尽量保持平稳,但崎岖的山路还是让伤员们颠簸不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卫生兵在一旁不停地给他们更换敷料,喂水,尽可能地减轻他们的痛苦。
秦峰带着人手脚麻利地将沉重的九二炮部件、损坏的重机枪以及部分多余的三八大盖,分别用油布包裹好,抬到几处事先选好的隐蔽地点有的藏在茂密的灌木丛深处,有的塞进陡峭岩壁的缝隙,还有的埋在了几棵大树根部的土坑里。
他们仔细地做好伪装,并在附近留下只有自己人才能看懂的标记。
“班长,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就这么扔这儿了?”一个年轻战士看着被藏起来的武器,有些心疼地说道。
“不是扔,是暂时存放!”秦峰拍了拍他身上的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咱们站稳了脚跟,随时都能回来取!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人!快,把这些脚印都清理干净!”
整个撤离过程紧张而有序。大约一个小时后,大部分物资和人员都已经准备就绪。
林楚生站在高处,最后看了一眼这片他们浴血奋战过、取得辉煌胜利的阵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里,见证了黑虎纵队的第一次重大胜利,也洒满了弟兄们的鲜血。
“出发!”他没有过多停留,果断地一挥手。
队伍如同长蛇一般,沿着一条事先规划好的、更为隐蔽崎岖的山路,朝着黑虎山更深处进发。
王老根和二愣子带着断后小队,仔细地抹去队伍行进留下的痕迹,不时警惕地观察着后方的动静。
阳光逐渐升高,山林间的雾气渐渐散去,但战士们的心头,却仿佛笼罩着一层阴影。他们不知道前方的路通向何方,也不知道下一次与鬼子的遭遇会在何时何地。
但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跟随着队伍的脚步,眼神坚定。
因为他们知道,只有不断向前,才能生存下去,才能最终将侵略者赶出这片土地。
就在黑虎纵队紧急转移的同时,远在庆丰城的脚盆军第三师团总部,气氛却显得异常压抑。
师团长山下奉文的办公室内,光线有些昏暗。山田信雄和伊藤一真两人,如同斗败的公鸡,低着头,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们身上的军装虽然换过了,但依然掩盖不住那股狼狈和颓丧的气息。
从飞虎岭侥幸逃回来后,他们就被直接带到了这里,等待着师团长阁下的雷霆之怒。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山下奉文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那样暴跳如雷。
这位以治军严厉、脾气火爆着称的中将,此刻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对着电话点头哈腰。
“哈伊!哈伊!卑职明白!请阁下放心,卑职一定会亲自到场恭贺!”
山下奉文的腰弯得几乎要贴到桌面,“到时候,还希望能有幸陪梅津阁下多喝几杯……是,是,一切听从阁下的安排!”
他的声音恭敬得近乎卑微,与平时那威严的形象判若两人。
山田信雄和伊藤一真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心里却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终于,山下奉文挂上了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沉。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同两把锐利的冰锥,狠狠地刺向跪在地上的山田信雄。
山田信雄的心猛地一沉,知道审判的时刻终于来了。他将头埋得更低,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然而,山下奉文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失望和鄙夷:“山田君,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这句反话,比任何直接的斥责都让山田信雄感到羞辱和绝望。
“一个加强大队的兵力,装备着帝国最精良的武器,去围剿一群连番号都没有的土匪,竟然被打得如此惨败!
伤亡超过三分之二!连九二炮都被人缴了!山田信雄,你告诉我,帝国陆军的脸,是不是都被你丢尽了?!”
山下奉文的声音并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山田信雄的心上。
“卑职……卑职无能!指挥失误!请师团长阁下……责罚!”山田信雄的声音因为恐惧和羞愧而剧烈颤抖,他几乎要瘫倒在地。
山下奉文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任何怜悯。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山田信雄粗重的喘息声。
“过几天,我要去新京,参加‘齐洲国’的开国典礼。”
山下奉文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关西军司令部和梅津慎之介阁下亲自交代下来的重要任务,不容有失。”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山田信雄身上,带着一丝冷酷:“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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