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闭着气冲到那扇用几块破木板钉成的门前。伸手去推那粗糙冰冷的木板。
“嘎——吱——”
木门轴发出干涩、刺耳、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在这死寂的夜里,不啻于一声凄厉的鬼叫。门开了,一股更加浓郁、粘稠的恶臭扑面而来,像一堵无形的、冰冷的墙,狠狠撞在我的脸上。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几乎是跌撞进去。
里面比外面更黑,浓稠的黑暗带着重量,沉甸甸地压在眼皮上。手电光扫过,照亮坑边两块沾满污秽冰碴的、湿滑的踩脚板,还有深坑边缘冻结的、污秽不堪的冰棱。寒气从坑底直往上冒,混合着那股令人窒息的恶臭。我小心翼翼地踩上那湿滑的木板,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棉鞋底传来。木板不负众望地发出“吱呀”一声呻吟,吓得我魂飞魄散,连忙稳住身形。
解开裤带蹲下,冰冷的寒气瞬间包裹了暴露的皮肤,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剧烈的腹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我忍不住长长地、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刚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试图专注于解决这要命的生理问题……
就在这时!
手中那唯一的光源,那昏黄的光圈,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闪烁起来!
滋…滋啦…
铁皮手电筒内部发出电流短路的、细微而诡异的声响。光圈像垂死的病人,猛地亮一下,又骤然暗下去,几乎熄灭,再挣扎着亮起一点微光,随即又陷入更深的昏暗。明灭不定,节奏诡异。每一次明灭的间隙,那浓稠粘腻的黑暗就像有生命的活物,猛地扑上来,贪婪地吞噬掉周围的一切轮廓,将我紧紧包裹,挤压得喘不过气。坑底深处,似乎传来极其轻微的、水滴落入冰面的嘀嗒声,又像是…某种粘稠液体滴落的声音?在这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别…别灭…” 我惊恐地低喃,徒劳地用力拍打着冰凉的手电筒外壳,指节敲得生疼。掌心全是冰凉的汗。光圈却闪烁得更加急促、微弱,仿佛随时会彻底咽气。每一次光亮熄灭的瞬间,那深坑仿佛都在无声地扩大、下陷,变成通向地底的深渊入口。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比腹部的绞痛更甚百倍,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头皮一阵阵发麻。我甚至忘记了此刻的姿势有多么危险和不便,只想立刻提起裤子逃离这该死的黑暗囚笼!
就在光圈又一次剧烈明灭,陷入最长一次黑暗的瞬间——
一股味道!
一股极其浓烈、极其突兀、带着原始兽性的腥臊恶臭,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这股味道霸道地冲破了厕所原有的骚臭,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温热感和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瞬间充斥了我的鼻腔,直冲脑门!
我的心脏猛地一停,随即像被重锤击中,疯狂地、不规则地狂跳起来!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彻底退潮,留下彻骨的冰冷和麻木。巨大的、本能的恐惧像冰水从头浇下,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动作和思维。我甚至忘了呼吸,脖子像是生了锈的机器,僵硬地、一寸寸地抬起,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循着那股腥臊味传来的方向——厕所围墙那粗糙的、由粗细不一的木棍胡乱扎成的缝隙——望去。
光圈恰好在此刻诡异地稳定了一下,发出最后一点微弱的、垂死挣扎般的黄光,虚弱地扫过那排参差的木棍缝隙。
就在那光影明灭交错的刹那!
缝隙之外,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绝对的黑暗里,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两点猩红!
两点小小的,却燃烧着纯粹的、非人饥饿与恶意的猩红光芒!像两粒烧红的炭火,又像地狱深处睁开的眼睛。
它们正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穿透粗糙的木棍缝隙,穿透微弱的光晕,穿透冰冷的空气,牢牢地钉在我的脸上!
时间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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