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学武的扳手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挥动着甩出一道银色的轨迹。
此时的他就跟换了一个人，反而更像一台马力全开的杀戮机器。
第一个冲上来的壮汉刚举起砍刀，惨叫一声就往后栽倒，而孙学武的肘关节迅速向下反折，扳手从腋下穿出，精准打中第二个人的裤裆。
"啊！"
惨叫声像被掐断的磁带戛然而止。
隔得老远，我都能听见那些人骨头碎裂的声音。
有一个人想从背后偷袭，孙学武的脑后就跟长了眼睛一样，突然矮身一个扫堂腿，那人踉跄着扑倒时，扳手已经带着风声砸向太阳穴。
"砰！"
颅骨凹陷的闷看得我紧皱眉头。
有个穿皮夹克的男人掏出了手枪，但还没来得及扣扳机，扳手就重重砸在他手腕上，骨头折断的脆响中，手枪在空中翻转，却被孙学武用牙齿接住！
"呸！"
他吐掉手枪，金属砸地的声音还没消散，人就已经扑向下一个目标。
"我的钱！"
“我的钱，你们为什么都要拦着我！为什么！”
孙学武嘶吼着，声音像是从破裂的声带里挤出来一样。
"你们这些骗子！都他妈的去死！"
他抡起扳手砸向一个人的膝盖，软骨和韧带断裂的声音清晰可辨。
那个人跪倒的瞬间，孙学武一个头槌撞向对方面门，鲜血在空中炸开一朵刺目的花。
我死死抓着老林发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抬头。
此时，我们几人现在身处四楼未完工的平台上，冷风从三面悬空处灌进来，带着血腥味和混凝土的粉尘，刺激得让人睁不开眼。
张强蜷缩在钢筋支架后面，捂着胃部干呕，而陈墨的右手腕不自然地垂着，刚才被扳手砸中的地方肿得发紫。
"那个人……"
老林趴在地上，一个劲发颤。
"你们认识？哎哟，真吓人哟……"
"孙老哥，他……他怎么了？这么些天不见，他怎么跟疯了一样？"
张强捂着肋骨喃喃道。
看来张强和陈墨到现在为止并不知道发生在孙学武身上的事，我看了他们一眼，抿了下嘴唇。
见我这般样子，陈墨问道。
“哲哥，这孙老哥最近咋了？上次咱不还在一起喝酒吗？他现在……”
我深吸一口，正当准备开口，无意间朝孙学武那边快速瞟了一眼，这一看让我瞬间屏住了呼吸。
此时的孙学武像头闯进羊群的狼，扳手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蓬血雾。
有个人刚抬手阻挡，不料孙学武却突然变招，扳手从不可思议的角度上挑，正中对方下颌。骨裂声中，那人仰面倒下，孙学武就已经踩碎了他的喉结。
"嘶……不对啊……这吕家的人做事啥时候变得这么拖泥带水啊，都这么久了，这些人也都还有枪？"
老林一下抓紧我的手臂，手掌冰冷得不像话。
"看来这些人另有打算啊。"
确实，尽管这些人数量占优，但他们始终没有瞄准要害。
子弹大多打在孙学武脚边，更多的像是在震慑。
‘砰！’
直到一声特别清脆的枪响，孙学武的腿上突然溅出血花。
他踉跄了一下，扳手撑在地上，整个人摇摇晃晃，感觉下一秒就要倒地。
见他停了下来，那一群人立刻收缩包围圈，但没人敢贸然上前。
孙学武换了一个姿势，半蹲在地上，一语不发地盯着周围的人，时不时还抬起头往我们这个方向打量。
就在这时，最后那辆金杯车的车门无声滑开。
一个干瘦的男人迈步下车，锃亮的皮鞋踩在泥泞中竟纤尘不染。
剪裁完美的黑西装裹着他竹竿似的身躯，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苍白得能看到青色血管。他留着监狱常见的寸头，后颈处纹着个诡异的符号，像是数字"7"被斜着斩断。
男人下车后，像是对着孙学武喊了一声，然后缓缓朝他走了过去。
由于隔得比较远，我几乎听不到那个人刚才说的什么，但孙学武的表情明显空白了一秒。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男人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拉出一道残影，我甚至没看清他何时拔出的匕首，寒光一闪，几寸长的刀刃已经直直没入孙学武腹部。
"呃啊！"
孙学武的惨叫刚出口就变成了闷哼。
男人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又将他重重摔在地上，膝盖压住他脊椎的同时，左手已经利落地在孙学武两个肩膀上重重一砸。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男人起身整理西装领子，袖口的铂金袖扣闪过冷光。
做完这这一切之后，他抬头看了一眼我们藏身的位置。
就他抬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那一张脸。
在感受到一种极度压迫的同时，我又觉得无比熟悉。
我费力地咽下一口口水，整个人天旋地转。
那个男子看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任何威胁后，就将视线转移到了孙学武身上。
很快。
男子手一挥，他身后迅速上来两个人，用绳子将孙学武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丢到了车里，之后那三辆金杯车便扬长而去。
此时，我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
老林瘫坐在地上，皱纹里嵌满了冷汗。
"是吕家的人……那位的确就是三爷……我那会儿在边境的时候，见过他，那人可以徒手撕开一个雇佣兵的喉咙！"
张强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陈墨盯着自己变形的手腕说道。
“哦？有这么夸张？这么厉害？”
“我骗你们干啥，那个人听说还不是吕家的人。”
我摸出手机时，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七老大的电话接通瞬间，我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
"七……七叔，我们这遇到了一些麻烦。"
老林突然抓住我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
"听我的，你们……你们上了飞机就……之后，就……别再来这里了，也永远别再打听吕家的事。"
他干裂的嘴唇哆嗦着。
"吕家的人都是怪物！都是变态！"
七老大那边像是刚睡醒，嘶哑着声音。
听到一旁的老林这般形容，我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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