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村这天早上,雾里全是烧焦味儿。
好家伙,整整七十二座龙窑同时冒黑烟,半边天都被熏成铁锈色!老陶匠王大爷站在最中间那座 “承心窑” 跟前,糙得不行的手掌贴着窑门,来回摩挲砖缝里 “匠心” 俩字 —— 那可是他老爹临终前拿血刻上去的。
“时间到了!” 司徒雪的琴弦在风里轻轻晃悠,守心罐里的墨魂突然集体拔高嗓门。
《共生调》的调子还混着《鬼灭》里蝴蝶振翅的动静。她盯着星石上越来越小的匠星,猛地发现代表王大爷的光点正拼命变暗。
雷耀的算盘珠子在龙窑热气里噼里啪啦乱蹦,胖脸被火烤得通红:“大事不好!第七十九号裂缝的混沌潮汐三小时后就到!镇魂锁链还差三道淬火,老铁匠那假手都快被雷神锤震散架了!”
他一眼瞅见唐小棠抱着碎陶片冲过来,裤腿还沾着蚀鬼的黏糊糊玩意儿,“小棠,你抱这些破烂干啥?”
“蚀鬼不是最怕有瑕疵的东西吗?” 唐小棠把碎陶片一股脑砸进龙窑,火苗 “轰” 地窜起金红色火星,“火麒麟说锻刀村的铁匠往刀胚里掺混沌锈,咱也把这些裂了缝的陶片烧进匠魂结晶!混沌不是专吞完美的东西吗?这次非把它噎住不可!”
王大爷突然咳得厉害,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窑门:“我这辈子摔碎过三千七百个陶碗,每道裂缝长啥样我都记得……” 说着掏出个布包,里面全是他攒了五十年的碎陶片 —— 有当学徒摔的第一个茶盏,有儿子结婚时烧裂的喜碗,“以前总觉得对不住老祖宗,一辈子没烧出件拿得出手的好东西…… 现在才明白,不完美才是咱们手艺人的命啊!”
司徒雪的琴弦不知咋就缠住了王大爷满是裂口的手腕,这才发现他袖口藏着半张《星渊秘典》残页,上面拿陶土写着:“传承不是祭献完美,而是歌颂瑕疵”。
她突然想起在蚀心域见过的初代陶匠,也是浑身伤疤走进龙窑,眼泪啪嗒啪嗒砸在琴弦上:“王大爷,让我们用《瑕疵镇魂曲》送您最后一程……”
龙窑 “轰隆” 一声打开,王大爷抱着守心罐就往火里跳。
七十二座龙窑同时发出怪响,墨色火焰里冒出好多陶匠的影子 —— 有在打仗时修补陶罐的妇女,有闹饥荒时拿陶土捏面人的老汉,还有三年前为保护陶碑断了根手指的小学徒。
雷耀的算盘珠子 “啪” 地全裂开,里头刻着 “承”“传”“继”“守” 四个字,这不就是王大爷一辈子的写照嘛!
“该咱们上了!” 老铁匠张大爷的假手重重砸在铁砧上,抄起雷神锤就跳进锻造池。
镇魂锁链上挂着各行各业的残次品:绣坊的断针、木雕坊的木屑、酿酒坊的碎酒坛,淬火的时候发出各种怪声 —— 断针 “嗤啦” 像在穿线,木屑 “沙沙” 念着木雕口诀,碎酒坛 “咕噜咕噜” 哼着酿酒的老调子。
“当年我断手那会儿,以为这辈子完了。” 张大爷盯着池子里自己的倒影,恍惚看见三年前的自己把断手埋在铁匠巷的槐树下,“现在才懂,咱们手艺人断的不是手,是那颗怕失败的心!” 说完一甩手,把假手也扔进火里。镇魂锁链 “嗡” 地发出龙吟,上面浮现出十二道手印。
唐小棠的火麒麟 “嗷” 地冲进绣坊,爪子一挥就打破了璇玑图最后一道封印。
绣娘们流着泪把没绣完的东西全扔进火里:绣错鸳鸯的肚兜、漏了针的寿桃被面、丝线缠成一团的百福图。
司徒雪的琴声突然变了调,《璇玑图》的丝线自己缠上守心罐,把那些残次品的 “怨气” 全织成了 “传承大网”。
星痕攥着鹿角刻刀的手直哆嗦,星石突然映出初代星石主人的记忆:有个跟司徒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正把绣针插进星界裂缝,血滴溅在星石上的位置,跟自己后颈的星纹分毫不差!“原来……” 他摸着发烫的星石,冷不丁听见王大爷的声音从龙窑深处飘出来:“星痕,你爹小时候往我烟斗里塞陶土那次,你还记得不?”
正说着,混沌潮汐的轰隆声打断了回忆。
裂缝那边传来金属被撕开的刺耳声响,十二只蚀鬼先锋冲破结界,爪子上还缠着《鬼灭》里日轮刀的碎片。
唐小棠的火麒麟刚喷出火,就被蚀鬼扔来的破陶轮砸中 —— 好家伙,正是王大爷年轻时烧废的次品!
“快用传承结晶!” 雷耀抱着刚出炉的镇魂锁链冲上去,结果锁链一碰到蚀鬼就卡住了。
眼瞅着守心罐里的墨魂全往裂缝扑,李白的醉剑虚影居然抱着王大爷的碎陶片,在蚀鬼的毒雾里划出 “不完美” 三个大字!
要说最绝的还得是龙窑那边!王大爷的匠魂结晶终于成型 —— 是个用碎陶片拼成的大巨人,身上每条裂缝都闪着不同年头的窑火,掌心还托着烧得通红的守心罐。
巨人一脚踩碎第一只蚀鬼的时候,陶片碰撞的叮当声里,还混着王大爷的笑声:“这辈子烧了三万六千个罐子,就等着这一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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