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百里,无名山头。罡风凛冽。
黑袍银发的孙莱莱(筑基四层剑修)与身材雄壮的冯德马(筑基六层巅峰)相对而立,气氛凝滞。
“冯兄,别来无恙?”孙莱莱率先开口,脸色红润,但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哼!”冯德马冷哼一声,目光如刀,“托赵老鬼的福,还死不了!倒是孙兄,硬接那老怪物一击,看来恢复得不错?” 他语气不善,上次混乱之夜,冯家损失惨重,嫡系三长老冯楠更是陨落当场。
孙莱莱脸色微沉,抚过胸口:“赵家老祖筑基八层,盛名之下无虚士,确实可怖。不过,今日非我邀你前来。”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剑光撕裂长空,瞬息而至。剑光敛去,露出一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道人——陈家家主,筑基后期修士,陈九道。
“冯兄,孙兄。”陈九道拱手,姿态从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目光扫过冯德马隐含怒意的脸,沉声道:“上次之事,是我陈家误判。未料赵老鬼竟藏身坊市,更未料他竟舍得动用那消耗性的符宝…致使冯楠道友不幸陨落,此乃陈某之过,亦是陈家之憾。” 他语气诚恳,姿态放得颇低。
“一句憾事,就能抵我三公性命?!”冯德马怒意勃发,周身灵力隐隐鼓荡。
“冯兄息怒。”孙莱莱适时插话,目光转向陈九道,“陈兄今日亲至,想必有足以平息冯兄怒火、更关乎我等三家未来的要事?”
陈九道眼中精光暴涨,斩钉截铁道:“赵老鬼,命不久矣!已是冢中枯骨!”
冯德马与孙莱莱瞳孔微缩,并未轻信。
“何以见得?”冯德马声音冰冷。
“半月前,赵东瀚!”陈九道吐出这个名字,带着一丝忌惮,“此人秘密返回赵家族地,停留不足半日,便星夜兼程赶往口驼峰!口驼峰住着谁?二品高阶丹师,徐若贤!徐丹师半年前宣布闭关炼制何物?九转回命丹!”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此丹号称能从阎王手中强夺二十年阳寿!若非赵老鬼重伤垂死、本源枯竭,寿元将尽,赵东瀚何须如此急切?何须动用其师门关系与重利,去求那本已被他人预定的救命之丹!”
冯、孙二人脸色彻底凝重。九转回命丹的名头,他们自然知晓。赵东瀚的行动,确实指向性极强。
“此丹炼制,据传至少还需半年方能功成!”陈九道语速加快,带着强烈的紧迫感,“半年!若让赵东瀚成功取回此丹,赵老鬼再续二十载!以其掌控大地獭坊市之利,倾全族资源,足以将现任家主白占峰推入筑基后期!届时,赵家一门双后期,根基稳固!更有赵东瀚在轩泽宗如日中天…冯兄,孙兄,你们以为,以赵家睚眦必报的作风,会忘记你们上次的出手?会因你们退出坊市或暂避锋芒,就放过你们?”
冯德马沉默,脸色阴晴不定。孙莱莱则缓缓道:“我孙家已退出坊市纷争,迁往小竹峰。”
“我冯家,亦无意再卷入你陈赵之争。”冯德马接口,但语气已不如先前强硬。
“退出?迁离?”陈九道嗤笑一声,带着洞悉世事的冷意,“赵家要的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冯楠道友之死,孙兄你那一剑之仇,在他们眼中,岂是退出就能了结的?凤鸣山坊市这块肥肉,赵家吞下大地獭后,下一个目标是谁?唇亡齿寒的道理,二位岂会不懂?”
他不再废话,直接抛出杀手锏:“冯兄!你困于筑基六层巅峰已二十载!我手中有一枚‘大破禁丹’!此丹功效,无需我赘言,足可助你破开瓶颈,直入筑基后期!” 他翻手取出一个寒玉小瓶,瓶口封印流转着玄奥符文,一股令人心悸的破禁之力隐隐透出。
冯德马的目光瞬间被那玉瓶牢牢吸住,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大破禁丹!这是他梦寐以求之物!若有此丹,他有八成把握冲破桎梏!
陈九道目光转向孙莱莱:“孙兄!你孙家开荒小竹峰,建立新族地,本是好事。但那盘踞主峰的‘碧磷竹山莽’,乃是筑基后期的大妖,且其天赋异禀,剧毒无比,实力远超同阶!更麻烦的是,此獠统领整片竹山妖物,已成气候!单凭你孙家之力,纵能将其斩杀或驱逐,也必是惨胜,元气大伤,甚至动摇根基!若我陈家倾力相助,合两家之力,必能以最小代价,为你孙家扫平此障,奠定百年基业!”
碧磷竹山莽!孙莱莱眼神一厉。此妖确是他孙家目前最大的心腹之患,陈家若肯全力出手,诱惑巨大。
山风呼啸,卷起三人衣袍。冯德马盯着那寒玉瓶,孙莱莱想着竹山莽,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陈九道耐心等待着,他知道,砝码已经足够重。
“……你,打算如何做?” 最终,冯德马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目光从玉瓶移向陈九道。孙莱莱虽未言语,但眼神也已表明态度。
陈九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寒光四射:“上次强攻,是吾等失策。此次,当如钝刀割肉,温水煮蛙!我要让这大地獭坊市,从根基开始…乱起来!乱到赵家焦头烂额,疲于奔命,无暇他顾!待其阵脚自乱,露出破绽,便是我等雷霆一击,毕其功于一役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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