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塔。
簌簌的夜风带来了难捱的寒意,来往的学生们都忍不住裹紧了外套,女孩子们的过膝袜被拉到了最高,男生们捆紧了高领毛衣。即便已经到了春季,这寒冷的倒春寒仍旧叫人难以忽略,更别说这刚落下不久的小雨尚未完全散去。
格拉德来到教学楼时,后颈肉已经隐隐传来了痛意。仿佛无数细小虫豸啃咬皮肉,吞噬血液的痛苦。
虽然提前收到了瑟茜的提醒,但后颈真的传来了这样的痛苦时,他还是忍不住捂住那并不存在的伤口。但看似平静的皮肤下,真正被抽干了丝毫不剩的肌肉纤维,即便是在这一刻还是从指缝中不断流逝。
格拉德早就应该来找诃冬·利维坦了,虽然上次他们之间不欢而散,而对方更是巴不得自己赶紧死掉,似乎找他也不会改变任何事。但是格拉德不大喜欢一切受人拿捏的感觉。
不过现在似乎确实穷途末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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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丁·弗雷最近老是在做噩梦。
首先是亲眼目睹了“白色污染源”真容后,他就常常梦见自己浑身长满白色菌丝,皮肤瘙痒难耐,流脓溃烂。
然后是在看到了维斯那个漂亮王妃之后,总是梦见这人站在自己床头,举着一把长剑,什么话也不说,就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托里斯说他是在臆想艳鬼索命,肖想自己表弟的未婚夫。
奥丁气急败坏火冒三丈,抱着马桶圈吐了个昏天暗地。
“我臆想他作甚?!”奥丁着恼道,“他又怎么了?我又不是没见过漂亮的!”
“嗯嗯嗯,你说得对。”托里斯随口敷衍道,“诶,不过你不觉得,他的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嘛?”
“漂亮还分种类?”奥丁没声好气。
“当然啦——”托里斯说,“他是特别——的漂亮。”
奥丁心下无语,给了对方一拳头后就不再理会。
自从“白色污染”第一次案发,伊利斯与格拉德被关入医务室,他们度过了好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就连一向禁止的草药选修课现在也重新开放了。不过除此之外温室还是不对学生开放 。
奥丁虽然看着五大三粗是个暴力狂,但平日里却有种花的爱好。他在温室里培育了不少漂亮花卉,最有名的是冰蓝色玫瑰。这些日子里没什么机会去温室,他决定在草药课之后把还在的花株都收拾起来。
前进路上看到了贾斯敏和塔塔。小兔子精拉着同伴的手,正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她们两个倒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亲近,贾斯敏那个眼高于顶的个性也难得有人真正能落在她眼里。
不过看到那受各方褒奖的雪白耳朵与长发,也许真正能落在她们眼睛里的那个也不是愚蠢迟钝的小兔子精。
塔塔正同人说着话,鲜红的眼睛一扫,看到迎面向着她们走来的奥丁与托里斯霎时间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心虚起来,很快就垂下了脑袋,假装没看到。
“欸?”
不过托里斯的动作比她低下头的速度要更快一些,他很快便挨过去,揪住了对方垂下去的绒毛耳朵,面色不善:“干什么呢?明明之前还说要和我一块去买酒喝。”
“哪有!”塔塔高声反驳,发觉自己被直接抓了起来,赶忙挣扎起来。
托里斯也没有一直抓着她的意思,很快又松了手,问她:“干嘛不来找我?”
“我干嘛要来找你……”塔塔嘀咕道,但很快就被对方生冷的眼睛吓得一跳,一下子害怕了,缩在贾斯敏身后,控诉道,“你干什么嘛!我都说过了,那东西已经不在我这里了!你过来一直问我又有什么用嘛!”
“什么东西?”
“就是……诶呀,你说的什么‘神的号召’!”塔塔抱怨道,“我都说了它没有了!你还要问!你……”
她似乎是在脑子里酝酿一个异常糟糕的恶劣形容词,但是斟酌半天还是没说出来话,只能继续躲在贾斯敏身后:“……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不要来烦我了!”
“我哪里在烦你?”托里斯故作委屈,“我只是想要和你说话而已,但是你一点不领情。”
“嚯,那你已经和我说过话了。”塔塔警惕道,“还不赶紧滚蛋。”
“……”
托里斯难得沉默,而另一边的奥丁已经偏过头去乐不可支。就连和塔塔同行的贾斯敏也忍不住回过头去扑哧一笑,但更快正色,回过头来警告道:“欸,别抓着我们小兔子。”
托里斯最后还是松开了手。塔塔揉着自己已然泛红的手腕,不满地嘀嘀咕咕不知道什么,旁边的贾斯敏听到,也忍不住发笑,露出尖尖的两颗虎牙。
难得见到托里斯吃亏,每个人都很高兴。前往温室的道路上也变得轻快起来。
临近到天文塔,看到其中仍旧代表封锁鲜明黄色禁条,直到今天,作为“白色污染”的第一事发地,这里还受到异常严密的封锁,作为第一负责人的奥佩娅还在不远处守卫,她手里是一本漆皮笔记本,右手中指指节上包裹着一层绷带,露出来的雪白细指边缘已经被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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