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的灯火通明,映照着三张疲惫的面孔。
李明衍、阿漓和邓起围坐在墨漆桌案前,桌上摊开数十竹简,每一竹简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韩国律法。三人指尖翻动,目不转睛地查阅着每一条法规,偶尔交换意见,或在纸上记下要点。
这些竹简是邓起从驿馆的管事处借来的,据说包含了韩国所有现行法律。竹简虽经年代久远,字迹有些模糊,但整体保存完好,显示出韩国对律法的重视。每一竹简大约二尺长,刻字工整,内容按照刑律、田律、户律等类别分门别类,是典型的战国时期法典编纂。
"这一卷是关于水利的,"李明衍专注地翻阅着一束绑有红色丝绳的竹简,眉头紧锁,"但里面只涉及水渠使用权、灌溉次序和水患治理的规定,没有提及外人探访水利设施的限制。"
邓起翻了个白眼:"就知道那厮是胡说八道。他满口'韩国法制',却连半条相关法规都拿不出来。"
阿漓左手捧着竹简,右手在纸上记录着细节:"或许在其他类别中有所提及。比如'行旅律'或'外客律'?"
三人又将注意力转向另一束竹简,继续仔细检索。驿馆内一片静谧,只有竹简翻动的细微声响和偶尔的低声讨论。铜灯的烛火在夜风中微微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长长的。屋外,时有巡夜更鼓声响起,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春夜渐深,窗外隐约可见东方泛起鱼肚白。经过一整夜的搜寻,三人终于确认——韩律中确实没有任何条款限制外国人探访水利设施或遗迹的规定。
"果然是信口雌黄!"邓起一拍大腿,忿忿不平,"这位庄上官,简直是胡编乱造!"
李明衍疲惫地揉了揉通红的双眼:"好歹我们有了确切的结论。明日再去面见那位庄上官,看他如何辩解。"
阿漓伸了个懒腰,将散落的竹简整理好:"难怪他不肯具体指出哪条法律,原来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规定。"
三人商定次日一早再去面见庄上官,随后各自回屋休息。可睡意却迟迟不来,满脑子都是那位庄上官油腻的胖脸和毫无逻辑的长篇大论。
·············
次日清晨,天色刚亮,三人便整装前往王宫。他们没有休息好,眼圈发红,但精神却异常振奋——终于有了与庄上官周旋的确凿证据。
春日的新郑城已经苏醒,街道上行人渐多。早市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小贩们叫卖着新鲜的蔬果和热气腾腾的食物。几个身着麻布短衫的工匠匆匆赶往作坊,手中的工具在晨光中闪烁。城内的柳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偶有细雨洒落,为大地增添了一层清新的气息。
到达宫门前,李明衍拿出相国府的文书,向守卫表明来意。出乎意料的是,守卫们竟然没有刁难,而是通报之后便放行了。这让三人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或许庄上官今日会有所转变?
沿着熟悉的甬道,他们再次被引入那座侧殿。庄上官已经在等候,他今日穿着一件青色锦袍,头戴水晶珠冠,依旧浓妆艳抹,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哟,来得挺早啊!"庄上官尖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本官刚应付完晨间的朝议,精神还没缓过来呢。"
李明衍强忍怒意,恭敬地行了一礼:"打扰上官了。我等昨日彻夜研读韩律,有了一些发现,特来请教。"
庄上官摆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吧说吧,本官今日可忙得很。昨晚陪韩王接见齐王使者,筵席直至三更,刚歇息没几个时辰又要起来处理政务。你们这点小事,本官实在分身乏术啊..."
他又要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李明衍这次不再忍让,直接打断道:
"庄上官,我们研究了法律,发现没有任何条例对水利遗迹的探访有所约束。特向上官报备。"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指庄上官的软肋。庄上官明显一愣,眼神闪烁,一时语塞。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连守在两侧的侍卫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庄上官才勉强找回声音,却是支支吾吾:"这个...法律嘛,自然是...是..."
看到他难以自圆其说的样子,李明衍心中涌起一丝快意,但表面上依然恭敬:"既然法律无禁,我等便请上官放行,让我们开始探访工作。"
庄上官被逼入绝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在李明衍以为他要发作时,庄上官忽然换上一副勉强的笑容:
"罢了罢了,你们把文书放到这里吧,本官晚些时候给你们回复。"
这个回应出乎意料,李明衍和邓起、阿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他们恭敬地将准备好的详细报告呈上,然后告退离开。
走出王宫,三人都感到神清气爽。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看来他也知道理亏,"邓起兴奋地说,"这下总该放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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