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图纸上的蝴蝶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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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画展开幕式后的第七天，云城迎来入春后的第一场透雨。苏晚趴在 "时光绘" 工作室的地板上，笔尖几乎贴紧画纸，正在为新订单绘制云城图书馆的插画。画布右下角，她偷偷画了只衔着银铃的麻雀 —— 翅膀边缘的弧线，和陆沉设计的图书馆穹顶弧度分毫不差。
工作室的门被轻轻叩响，带着雨水气息的雪松味先一步涌进来。陆沉站在门口，风衣下摆还滴着水，手里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关东煮的热气透过雾气蒙蒙的玻璃，在他镜片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画错了。" 他蹲下身，指尖划过画中图书馆的旋转楼梯，袖口的银戒蹭过纸面，留下一道浅灰的印子，"这里的承重结构需要多出三根工字钢。" 语气是惯常的冷静，却在看见她眼下的青黑时，声音不自觉地软下来，"昨晚又画到凌晨？"
苏晚抓起帆布包上的铃铛晃了晃，算是回答。铃铛声里，她看见陆沉从塑料袋里拿出保温盒，掀开盖子是熬得绵密的南瓜粥，瓷勺柄上缠着紫藤花丝带 —— 和他送给她的戒指纹路一模一样。
"陈墨说，" 陆沉忽然从西装内袋掏出张照片，是开幕式那晚苏晚靠在他肩上的侧影，画中少女的金粉还沾在睫毛上，"你的《时光守护者》系列被云城博物馆收藏了。" 他指尖划过照片里她手腕的创可贴，"他们想把老火车站的插画和祖父设计的建筑模型放在同一展厅。"
苏晚的笔尖在纸上洇开团群青，恰好盖住画中麻雀的翅膀。她忽然想起开幕式结束后，陆沉父亲那句 "建筑终于有了心跳"，想起他无名指的戒指在展柜灯光下的反光。"你呢？" 她忽然转身，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领带夹，"星辰设计最近是不是接了老城区改造项目？"
陆沉耳尖微烫，别过脸去看墙上的速写。那是昨夜他离开前，苏晚偷偷画的：穿风衣的男人趴在 drafting table 上，图纸边缘画满小铃铛，每个铃铛里都藏着不同的建筑细节 —— 便利店的关东煮锅、老洋房的玻璃地板、还有她总画歪的创可贴。
"甲方想要推倒重建。" 他忽然开口，声音像浸了雨水的雪松，"但我在勘测时发现，老火车站的钢架里嵌着枚银铃，和你画中的一模一样。"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锈迹斑斑的小铃铛，正是十二岁那年他想送给蹲在月台画麻雀的女孩的礼物，"那是祖父设计的第一栋建筑的微缩，母亲临终前说，它藏着云城的心跳。"
苏晚的画笔 "当啷" 落地。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陆沉设计的每个建筑都有铃铛元素，为什么他总在深夜去老火车站散步。画纸边缘，她昨夜随手画的蝴蝶翅膀，此刻正和铃铛的纹路重叠，像时光埋下的温柔伏笔。
雨幕中的便利店，两人分食最后一份关东煮的场景再次浮现。那时她以为他的银戒是婚戒，却不知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建筑图腾。"陆沉，" 她忽然握住他拿着铃铛的手，无名指的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我们可以把老火车站改造成城市记忆馆，让你的钢架结构和我的插画共生，就像..." 她忽然想起画中会飞的火车头，"就像给钢筋水泥插上蝴蝶翅膀。"
陆沉看着她眼中跳动的光，忽然想起母亲的画室。那时他总看见母亲对着老火车站的图纸发呆，图纸边缘画满小铃铛，和苏晚此刻画纸上的一模一样。"好。" 他轻声说，指尖划过她手腕的蝴蝶创可贴，"但你得答应我，每天凌晨前睡觉 ——" 他忽然从风衣内袋掏出个小本子，封面贴着她画的铃铛，"这是我们的合作备忘录，第一条：插画师必须按时吃饭。"
接下来的两周，云城的春雨成了最好的背景音。陆沉的 drafting table 搬进了 "时光绘" 工作室，图纸边缘不再只有冰冷的线条，开始出现苏晚画的三花猫、紫藤花、还有永远歪歪扭扭的蝴蝶创可贴。每当他用红笔修改她画错的承重结构，她就会在他的图纸角落画只衔着尺子的麻雀。
某个暴雨倾盆的深夜，苏晚盯着画中老火车站的钢架结构，突然发现图纸上的工字钢排列，竟和陆沉戒指上的纹路完全一致。"你看！" 她拽着他的手，让银戒的影子投在画纸上，"这里的弧度，和蝴蝶翅膀的边缘..."
陆沉忽然轻笑，雪松味混着雨水气息将她包围。他翻开合作备忘录，最新一页画着戴银戒的两只手，一只握着尺子，一只握着画笔，旁边写着："建筑是凝固的时光，插画是流动的心跳，而我们，是时光的守铃人。"
雨停时，陆沉接到陈墨的电话，说老城区勘测现场发现了新东西。当他们冒雨赶到时，施工队正围着老火车站的地基，那里埋着个铁盒，里面是泛黄的图纸和枚崭新的银铃 —— 正是陆沉十二岁那年遗失的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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