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苏锦璃摆摆手,月光不知何时漫上湖面,把她的裙角染成一片银白,"我们还要带孩子去看三潭印月呢。"她弯腰抱起念璃,指尖蹭过女儿鼻尖的灰渍,"是不是啊,小捣蛋?"
念璃却指着吴明的轿子问:"娘,那轿子要多少钱?够买一百个糖画吗?"
思砚这时也抬起头,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八抬大轿需轿夫八人,按杭州工钱每日二百文算,加上木料油漆......"他顿了顿,仰脸看向吴明,"大人,您这轿子造价怕是够买城西三条街的包子了。"
吴明听得嘴角直抽。这哪是孩子?分明是两个小煞星!他勉强挤出笑容:"小公子说笑了......那下官就不打扰大人一家雅兴了!"他对着画舫深深作了三个揖,每次弯腰都能听见腰间麻绳"吱呀"作响。等他直起身时,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滴进了西湖,惊起一圈圈涟漪。
"大人和夫人若有任何需要,只管差人去知府衙门说一声!下官随时待命!"吴明几乎是喊出这句话,然后带着衙役们转身就走。来时八抬大轿前呼后拥,去时却像被猫追的老鼠,连落在地上的官靴都没顾上捡。
画舫重新荡开波纹时,苏锦璃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银质护甲敲着栏杆叮咚作响:"你看那知府大人,跑起来比我当年骑的汗血宝马还快!"
江砚无奈地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你呀,就喜欢看人家出糗。"他指尖划过她耳垂上的珍珠坠子,那是当年他中状元后送的定情信物。
"这怎么能叫出糗呢?"苏锦璃挑眉,月光在她眼底碎成星子,"这叫......为民除害后的'官方流程'!"她蹲下身,捏了捏思砚的小脸,那孩子还在拨弄算盘,"儿子,刚才算得不错,有你娘我当年甩纨绔账单的风范!以后家里的账,就交给你了啊!"
思砚郑重其事地点头,小脸上满是严肃:"嗯!保证算得清清楚楚,连外祖父给的压岁钱都记三 column(栏)!"
念璃却蹭着苏锦璃的胳膊,小脑袋上的珠花蹭得她脖颈发痒:"娘,我刚才踢那个胖冬瓜,是不是比你当年掀桌子还厉害?"
"厉害!"苏锦璃抱起女儿,在她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随我,够飒!"
江砚看着妻女笑闹,眼底漾起温柔的波。湖面的风送来远处的更鼓声,思砚趴在他肩头嘀咕:"爹,知府大人的轿子其实只值两条街的包子,我多算了一条街......"
"为何?"江砚替儿子拢了拢被风吹乱的披帛。
"因为他吓得尿裤子了,"思砚的声音带着孩童的认真,"算精神损失费。"
苏锦璃听得哈哈大笑,靠在江砚肩头看月亮爬上雷峰塔。画舫穿过三潭印月时,她看见岸边柳树下有个青衫老者负手而立,月光勾勒出他熟悉的轮廓——正是在茶楼见过的那位。老者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遥遥举起手中的茶杯,像是在致敬。
"那是谁?"苏锦璃眯起眼。
江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见空荡荡的柳树林:"许是本地的隐士吧。"他替她掖了掖披风,"夜深了,回舱吧,别着凉。"
画舫驶入幽谧的水道,谁也没注意到那青衫老者放下茶杯,对身后随从低语:"去查查,江侍郎夫人的外祖父,是不是姓林。"随从领命退下,老者望着水面上画舫的倒影,捋着胡须轻叹:"清儿的女儿......果然和她一样,有双看透人心的眼睛。"
舱内烛火摇曳,苏锦璃看着思砚趴在桌上算今日的"收支账",念璃抱着江砚的胳膊听他讲夜西湖的传说,突然觉得这江南的月色,比京城的更添了几分温柔。或许是因为,这里没有继母的算计,没有前世的苦泪,只有身边人的体温,和孩子们清脆的笑声。
"江砚,"她突然开口,"你说我们接下来去苏州,好不好?"
江砚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薄茧:"好。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烛火"噼啪"一声爆响,映着窗外粼粼波光,把这画舫里的温馨,晕染成江南夜空中最柔和的一幅画。而那远去的知府大人,此刻正在衙门里对着胡家送来的三千两银票唉声叹气,腰间的麻绳早已被他解下,扔在地上打了个死结——就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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