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光阴萧然而逝,杭州城商业司衙门。
“大人,部堂来命令了。”
经过两天的昼夜疾驰,于三狗终于是回到了杭州城。而进了城后,他连口气都没有歇就直奔向了自家衙门的所在。
“哦?于主事回来了,快快请起。我部堂有何布置?”
见人进来连礼都没有施,毕际壮就感觉到了,这于三狗带回的信是不一般的了,当即就走出案台亲自扶起了他。
“启禀大人,我部堂命令我等,当极力催促郭大人与解大人将物资齐备与域外完成合约,期限最迟不得超过本月二十。”
“嗯,先坐下说话。你说的此事本官已命人去催郭大人与解大人了,想来这两日就会有个结果了。”
“对了,关于我城中的情况,你可有和大人言明?”
“卑职都跟大人说了,而大人说我商业司应顺势而为,不过当做好甄别事宜,勿要让好人蒙冤。”
“嗯,办的不错,三狗,等我部的事情忙完以后,本官定在部堂为你面前言语。”
看着于三狗是奔跑的如此急切,毕际壮就感觉自己没选错人。
其实,这周遭的书院里,比于三狗优秀的人是有很多的,但这于三狗却是与他人不一样,别人都是匆匆而来,见自己面试不过就作罢退却了。
而这于三狗却是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心劲儿,哪怕是考核没有通过都会硬着头皮来求自己,再给一次机会。
起初,自己也没有多少时间给到他身上浪费,但这家伙主打一个吃苦和不要脸,你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在拖了于三狗三日后,毕际壮就对他起了兴趣,于是就出了一道商题给他,要他在两天之内计算出这城中一百七十二间坊市店铺的消耗。
而面对这个问题,于三狗的脑子转的很快,但他并没有选择去询问那些店铺老板,反而是利用“考核”的名义,请自己的好友和城中的百姓帮忙。
好在,此时的人心还远没有后世的那么复杂,再加上他待人刻意恭谦,又舍得扔钱,问的又是日常花费杂事,所以这便也就没什么人去提防他了。
在利用上自己周遭所有的人脉,外加在钱庄里的银票后,终于在第二日的夜晚子时前,被他计算出了这城内的坊市消耗。
据他计算,这城中一人每天消耗大约价值在三十文钱左右的生活物品,而整个杭州城有五十三万人口,再给老人和小孩打上一半的折扣,然后再根据城中的物价与人口消耗所需,那么一算就不难得出这坊市店铺的消耗如何了。
而他得出的结论是,杭州城每日流动的粮食至少有二十万斤上下,价值更是有七十多万两。
当然,他这数据是跟现实有很大出入的,因为他也接触不到户科的资料,调查也只是摸排了一小部分人。
虽说他于三狗算出的数据跟现实对不上号,但毕际壮却从他这事迹上看出了此人的坚韧心性,于是才破格任用了他为商务司主事。
而毕际壮相信,这个人只要心性不改,日后定是他商业司谈判的一把好手,只不过就是需要再历练而已……
“卑职谢过大人,不过卑职做的也是分内之事,万不敢获此殊荣。”
“诶,什么殊荣不殊荣的?我商业司向来是能者居之,这一来一往五日间你竟能记下这么多,又满脸的疲惫,这足可见你于三狗是个肯吃苦受累之辈呀。”
对这于三狗笑了笑,毕际壮就继续说道。
“于主事,你下去休息休息吧,对了,顺带将院里的主事都喊过来,本官有要事吩咐。”
“是!”
于三狗领命退走,毕际壮却是在思索“顺势而为”这四个字了。
其实,这也不怪于三狗把张书缘的话给简化了一番,因为这换了谁都是会记不住那细碎的言语的,尤其人还要星夜兼程的往回赶就更加是不好记住了。
想了一息,毕际壮就笑了起来。
“看来部堂是想让我部趁此时机,将手伸入这地方三司了。”
没错,张书缘的想法就是,既然你吴伯舆想将商人的压力转移给我们,那我们就来个顺水推舟,直接把手伸进你农科与商科里,好好查查你们的账!
而一旦此事做成功了,那他浙江商业司后面,再开展年度审核的时候也就更加好做了,因为只要吴伯舆低下的人有人犯错,那他就可以借机连根拔起了,虽是不能换成自己的人,但给他们换上个竞争对手也好的。
说句实话,张书缘是没看清这些人的根系,但在这段时间里,毕际壮却是对这些人了解的差不多了,据他所观,这吴伯舆行事果断酷似酷吏,又时常结交地主豪绅,而他的家也是杭州府的一大地主。
反观右布政使张尔基,浑身透着一股文人的气质,时常跑去各个学府教书育人,族中还有着十三座中型织造坊,毕际壮还听人说,这张尔基偶尔还会跑到南直隶的东林书院去会面老友为好友庆生。
至于都司指挥使严绍辉与提刑按察使陆问礼二人,在他看来应该是浙党之人无疑,因为他二人时常挤兑张尔基阻碍他加强商道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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