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陆明打断了她,声音低沉而冷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回峰。你的伤势拖不得。”他不再多言,灵力包裹着柳青璇,身影化作一道淡青色的流光,朝着他所在的明剑峰方向疾驰而去,速度快如闪电,瞬间撕裂了沉沉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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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剑峰,陆明洞府深处,一间布满了隔绝禁制的静室之内。
柳青璇盘膝坐在一张千年寒玉床上,丝丝缕缕的白色寒气升腾而起,浸润着她破损的经脉和脏腑。陆明站在一旁,双指并拢如剑,指尖吞吐着凝练如实质的青碧色剑芒,精准无比地点在她周身数处大穴之上。精纯浩瀚、蕴含着净化与生机的青玉剑元源源不断地涌入柳青璇体内,如同春风化雨,滋养着她枯竭的丹田,修复着被魔气冲击和冰魄玄罡反噬造成的严重内伤。
随着治疗的深入,柳青璇原本惨白如纸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紧蹙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她感受着体内重新焕发的生机和师父那浩瀚剑元带来的暖意,心中的焦虑却丝毫未减。
“师父,剑狱…”她刚一开口,便被陆明以眼神制止。
“凝神,收束心念!驱散体内最后一丝魔气残留!”陆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柳青璇只得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闭目凝神,配合着那精纯剑元的引导。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当陆明指尖最后一道青芒敛入柳青璇体内,收指而立时,她的气息已然平稳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内伤已无大碍,只需静养恢复元气。
“多谢师父。”柳青璇睁开眼,便要起身行礼。
“不必。”陆明抬手虚按,目光沉凝如铁,“剑狱之事,为师自有计较。周天阙狼子野心,借题发挥,其目的绝不仅仅是针对秦云。”
“师父是说…”柳青璇冰雪聪明,立刻想到了关键,“幽冥宗?冷千秋虽死,但其背后势力仍在,且渗透之深,远超我等想象!周天阙如此迫不及待要将秦云打入剑狱,甚至不惜以废修为相逼,是否…他本身也已被幽冥宗渗透?或是…他欲借此机会,掩盖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他与冷千秋之间的勾连?”她越说,思路越是清晰,眼神也越发冰寒。
“不排除这种可能。”陆明负手走到静室的窗边,目光仿佛穿透了禁制,望向执法堂所在的“刑剑峰”方向,那里在夜色中如同一柄倒插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巨剑。“冷千秋潜伏百年,地位不低,其行事必有内应,方能瞒天过海,在剑冢布下如此规模的‘血炼封魔引灵阵’。周天阙执掌刑律,权柄极重,若他本身有问题,或者被幽冥宗以某种方式控制、胁迫…那对整个青云宗而言,将是灭顶之灾!”
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山雨欲来的压抑。“秦云身负天刑凶剑,又得本源玉魄重塑,先天剑体彻底觉醒…此等异数,对幽冥宗谋划百年的图谋而言,是最大的变数,也是最大的威胁!周天阙此举,无论他是否知情,客观上都是在为幽冥宗剪除威胁!而‘废去修为’…更是歹毒至极!秦云一身根基皆系于那重塑的本源剑气,一旦被废,不仅前功尽弃,其体内被压制的凶剑意志必然彻底反噬,届时玉石俱焚,后果不堪设想!”陆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柳青璇的心沉了下去。对手隐藏在暗处,手握宗门律法大棒,占据着大义名分,而他们这边,秦云深陷绝狱,她重伤未愈,师父虽强,却也独木难支,还要面对宗主和其他不明真相长老的压力。局面之凶险,丝毫不亚于剑冢魔阵!
“宗主闭关,冲击元婴之境,此时宗内大事由大长老司徒弘代为主持。”陆明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决断的光芒。“司徒弘此人,城府极深,行事向来以宗门大局为重,讲究平衡。他未必全信周天阙,但也绝不会轻易信我一面之词。三日后主峰议事,必是一场唇枪舌剑的硬仗!”
他踱了两步,声音压得更低:“为今之计,需双管齐下。其一,青璇,你立刻联络你父亲旧部中,信得过的、在宗门内有一定根基之人,暗中收集周天阙近年来一切异常举动,尤其是与传功殿、资源调度、以及…与冷千秋可能存在的任何蛛丝马迹的联系!记住,务必隐秘!对手在暗,我们也在暗!”
柳青璇的父亲柳元宗,曾是青云宗赫赫有名的战堂长老,修为高深,为人刚正不阿,在宗门内人脉深厚,威望极高。只是多年前在一次追剿魔道巨擘的任务中神秘失踪,至今杳无音讯,成为青云宗一大悬案。柳青璇继承父志,性格坚韧,在宗门内虽因清冷少言而不甚活跃,但柳元宗留下的那些忠心耿耿的旧部,却是一股不容忽视的潜在力量。
“是!弟子明白!”柳青璇眼中燃起一丝希望,重重点头。这是她能为秦云,也是为宗门能做的事情!
“其二,”陆明眼中精光一闪,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剑狱虽险,却也并非铁板一块!那里关押的,未必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也未必…没有可用之人!”他走到静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石柜前,手指在柜面几个特定的位置快速点过,石柜表面泛起一层水波般的涟漪,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里面一个狭小的暗格。暗格中别无他物,只有一枚巴掌大小、通体灰白、材质非金非玉、边缘刻满细密古老符文的令牌静静躺在其中。令牌正面,是一个极其抽象、仿佛由无数剑痕交错构成的奇异图案,散发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古老与隐晦的锋锐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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