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谢云澜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能穿透人心,“阴煞缠结,怨气郁积,久持伤身。确是…不祥之物。”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转向林宏远,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毫无波澜,“至于这碗药…药性驳杂,寒热相冲,若真给这位姑娘服下,怕是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轰!
谢云澜的话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林宏远和范金莲头上!国师金口玉言,直接坐实了墨锭的不祥与药汤的歹毒!
范金莲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林宏远更是又惊又怒,国师的话无疑狠狠打了他的脸!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剜向地上抖如筛糠的王嬷嬷:“刁奴!你好大的狗胆!”
“侯爷!冤枉!老奴冤枉啊!”王嬷嬷魂飞魄散,不顾断腕剧痛,拼命磕头,“这墨…这墨是三小姐…是…”
“住口!”范金莲厉声尖叫,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你这老刁奴!定是你贪墨库房,以次充好,不知从哪弄来这邪物!如今还敢攀扯主子!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发卖到最苦的矿场去!”
几个如狼似虎的健仆立刻扑上来,不顾王嬷嬷杀猪般的哭嚎求饶,粗暴地将她拖了出去,凄厉的惨叫声迅速消失在雨幕深处。
柴房内再次陷入死寂。范金莲胸口剧烈起伏,强作镇定地挤出笑容,对着谢云澜福身:“多谢国师大人明察秋毫,为我侯府除了一害。这刁奴…”
谢云澜却并未看她,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林晚身上,带着一丝探究。林晚此刻只觉得浑身发冷,范金莲弃车保帅的手段如此狠辣果决,王嬷嬷的结局让她心底发寒。更让她心惊的是,这位国师大人…似乎对她格外关注?
就在这时,一个娇柔又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爹爹!娘亲!听说姐姐这边出事了?可吓死妙儿了!”
林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显然是匆匆赶来,发髻微乱,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斗篷,衬得小脸越发楚楚可怜。她焦急的目光扫过柴房内的狼藉,最后落在林晚身上,眼圈瞬间就红了,带着哭腔扑向范金莲:“娘亲!姐姐怎么样了?她…她是不是又犯病了?都是妙儿不好,不该把那些东西给姐姐的…”她说着,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林晚,当看到林晚左手紧握的半块松烟墨时,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怨毒和惊疑,随即被更深的泪水淹没。她抬起手,用绣着精致芍药的锦帕擦拭眼泪,手腕上那对温润剔透的暖玉镯在灯笼光下熠熠生辉。
然而,就在林妙抬手的瞬间,林晚眉心深处那灼烫的胎记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阴冷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的视线,穿透了林妙擦拭眼泪的动作,死死锁定在她那纤细的手腕上——那对价值不菲的暖玉镯内侧,紧贴肌肤的地方,赫然缠绕着一圈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暗红色丝线!那丝线的气息,与松烟墨中的阴邪怨气,与端砚的致命辐射,竟隐隐同源!更让林晚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在玉镯最深处,一点极其微小的、如同凝固血滴般的深红核心,正散发着微弱却无比醒目的、带着不祥意味的赤光!
这镯子…也有问题!
林妙似乎察觉到了林晚那锐利如刀的目光,擦拭眼泪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怯生生地看向林晚:“姐姐…你…你怎么这样看着妙儿?你的眼神…好可怕…”她像是被吓到了,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紧紧抓住范金莲的衣袖,手腕上的暖玉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那圈暗红的丝线在玉镯内侧若隐若现。
范金莲立刻心疼地搂住女儿,对着林晚怒目而视:“林晚!你吓到妙儿了!还不快把手里那腌臜东西丢掉!”
林宏远也皱紧了眉头,对林晚那直勾勾盯着林妙手腕的眼神极为不满。
林晚却置若罔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对暖玉镯上。神格赋予的视野让她看得无比清晰——那暗红的丝线如同活物的血管,正极其缓慢地、贪婪地汲取着林妙手腕肌肤的温度和…某种更细微的生命气息!而镯子深处那点深红核心,则在每一次汲取后,微不可察地亮上一丝!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庶妹林妙…她知不知道她视若珍宝的这对暖玉镯,正在无声无息地蚕食着她自己?!
“姐姐…”林妙怯怯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微微抬起戴着玉镯的手腕,似乎想靠近林晚,又有些害怕,“你…你是不是还在生妙儿的气?妙儿真的只是想让你暖和些…那砚台和墨锭…妙儿不知道它们不干净…妙儿只是…只是觉得姐姐在柴房太闷了…”
她的手腕抬起,那对暖玉镯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内里暗藏的阴毒丝线和那点深红核心,在林晚眼中却如同地狱的烙印!
林晚的目光猛地从玉镯上移开,如同利剑般刺向林妙那双含泪的眼睛。她缓缓抬起左手,将那半块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松烟墨举到眼前,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冰冷力量:
“暖和?闷?”她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残酷的弧度,目光如同淬毒的冰棱,死死钉在林妙手腕的暖玉镯上,“三妹妹,你腕上这对‘暖玉’…戴久了,可觉得心口…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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