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在青光中沉寂。碎裂的盘龙柱如巨兽骸骨,浸泡在凝固的黄金血泊里。玄凰指尖抠着玉砖缝隙醒来,喉间铁锈味翻涌。胸前血洞处传来异样麻痒——半枚赤金残片已熔入骨肉,边缘凸起如灼熔的青铜器沿。每一次心跳,都震得残片嗡鸣。
“主子...” 气若游丝的呼唤传来。玄七半跪在血泊中,心口贯穿伤竟被流淌的金青光丝缠绕、缝合,如丑陋的蜈蚣。他脚下堆着九块棱角狰狞的青铜碎片,正嗡鸣着拼合——那是镇龙鼎崩落的残骸,被龙脉余烬牵引至此。
角落里的异动让玄凰骤然紧绷。林妙蜷在暗影里,腹部血疤被撕开,赫然隆起诡异弧度!条条暗金纹路在皮下游走,如活物搏动。更骇人的是她空洞的瞳孔里,一双暗金蛇瞳冰冷开合:“九鼎归墟...山河为祭...时候...到了...”
巫胎!
玄凰撑身欲起,却踉跄跪倒。深蓝晶体匣从怀中跌落,匣面裂痕内幽光尽散,只余一道焦黑灼痕——像被某种存在生生抹去了核心。九龙残片却齐震,青光暴涨如网,罩向林妙隆起的腹部!
“滋啦——!”
毒蛇般的黑气从林妙脐眼钻出,与青光撞击爆出腥臭焦烟!林妙身躯剧颤,腹中传来婴儿尖啼般的怨毒嘶嚎!满地流淌的黄金血泊被声波搅动,竟如活物般朝着她身下汇聚!
“它要用龙脉余烬...补完巫胎!”鲁垣的嗓音嘶哑如破锣。老人靠在半截盘龙柱后,用染血匕首支撑身体:“东家...破局的引子...只怕还在...”
他目光投向血泊另一侧。玄凰心口骤然揪紧。
谢云澜仰卧在碎金玉砖上。残片嵌入处,赤金光芒与金青龙气激烈冲撞,竟将他身躯映得如同半透的琉璃!青铜熔液般的纹路在他皮下游走,四肢僵直如鼎足,喉间溢出非人非鼎的金属摩擦嘶鸣——龙脉与神格碎片正将他身躯...炼成最后的人鼎!
玄凰扑跪到他身边,指尖刚触及他滚烫的额,却被无形力场狠狠弹开!谢云澜猛地睁眼!深潭似的眸底已化作熔化的金液旋涡,骤然锁住玄凰腕骨!五指如玄铁箍紧:
“鼎足...差一脚...” 声音似金属摩擦。
钻心剧痛传来!玄凰腕骨几乎碎裂!更令她心胆俱寒的是——谢云澜心口那残片竟与她胸前嵌入之物嗡鸣共鸣,两股神格之力即将失控对冲!
“主子醒醒!”玄七扑来抓向谢云澜手臂,却被金光狠狠震开!“他神志被鼎器反噬了!”鲁垣目眦欲裂,抓起九龙残片朝谢云澜砸去,“狗屁神格!老朽送你入炉!”
铛——!
九龙残片撞在谢云澜周身金光上,却如水融冰!碎片嗡鸣着吸附上去,如归巢铁鸟!谢云澜身体剧震,喉中金血狂喷!但周身青铜熔纹愈发刺目,双腿竟真的在金光中化为青铜鼎足!
“迟了...” 林妙那边毒烟消散。她自血泊中站起,腹部伤口被暗金肉膜覆盖如孕育巨卵,裂开一道狞笑:“九龙归位!巫神临世——” 整座金殿地砖骤然亮起巨幅血阵!光流涌入她腹中暗金肉膜!
暗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机械咬合声!玄凰猛地回头——殿角阴影里,那架只剩半边残骸的紫檀轮椅正自动拼接!轮轴处伸出无数细密青铜锁链,如活蛇般刺入谢云澜所化的青铜鼎足!
“轮椅...是最后一道鼎座!”鲁垣魂飞魄散,“巫族早在他体内埋了锁!”轮椅残骸裹挟着谢云澜半截人躯,如同被无形巨手拖拽,朝林妙脚下的血阵中心疾射而去!
“不!” 玄凰肝胆俱裂!谢云澜若入血阵鼎座,九龙残片将彻底炼化他为镇国凶鼎,永囚龙脉!她竟不顾腕骨剧痛,用血肉之躯狠狠撞向疾驰的轮椅残骸!
轰!
剧撞让轮椅轨道偏斜!玄凰被巨大冲力掀翻,胸前刚愈合的血口崩裂!轮椅擦着血阵边缘轰然翻倒,轮轴锁链仍死死拽着谢云澜一双青铜鼎足!
林妙腹中胎婴暴怒尖啸!殿顶琉璃瓦在声波中寸碎如雨!地面血阵金蛇般卷向玄凰:“贱人!坏主上千年血祭!鼎足既失,便用你血肉补!”
黄金血蛇缠上脚踝瞬间,玄凰怀中有物灼亮如烙铁——竟是雍景帝死后遗落的九龙玉玺!玺纽螭龙眼窝赤金喷薄,一道肉眼难辨的光纹直刺她胸口的残片!深蓝匣破碎前的那幅九鼎阵图,竟在此刻于她脑海燃起!阵枢逆转的赤红箭标死死钉在玉玺底座!
玉玺是锁眼!龙脉是钥匙!
一个近乎自杀的念头击中玄凰!她猛地将淌血的手掌按上怀中玉玺底座!神格残片受引,竟似感应到同源之力,血焰从胸前爆涌而出!
血焰烧融金蛇!玄凰踏火跃向半空!左手玉玺如重锤,狠狠砸进轮椅缠绕谢云澜的青铜锁链间!右手屈指如勾,染血的指尖毫不犹豫刺向自己胸前的残片边缘!
噗嗤!
血肉撕开!赤金神格碎片被她生生剜出!血液裹着碎片如燃烧的星辰,随着砸下的玉玺狠狠贯入轮椅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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