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戟劈开坠落的盘龙金柱,玄凰踏着漫天金粉立于地窟裂口。胸前山河鼎嗡鸣如战鼓,十万玄甲军魂的杀伐之气顺着血脉奔涌,在戟尖凝成赤金流火。溃逃的叛军铁甲撞上这煞气,竟如蜡像般僵立融化!
“妖...妖法!” 残兵魂飞魄散。玄凰染血的指尖拂过鼎耳——那里嵌着母亲的月白残佩,佩面《葬花吟》血字灼灼:“清场。”
“诺!” 玄七独目凶光暴涨。断戟横扫如黑龙摆尾,所过处血肉成泥!军魂煞气随戟风卷过甬道,幸存的叛军竟自相残杀起来,刀锋砍进同袍颈骨时还癫狂大笑:“为巫神献颅!”
谢云澜倚在断柱后,金血从臂上鼎图裂痕渗出。他深潭似的眸子锁着玄凰背影——她胸前山河鼎的凹痕正与伤口咬合生长,青铜鼎纹如活藤蔓爬向锁骨。更诡谲的是鼎壁浮凸的十万张人面里,王玄霸扭曲的脸突然转向他,口型无声嘶吼:“...棺...沉塘...”
沉塘?谢云澜指尖猛攥进伤口!五年前永宁侯府那口钉死的青铜棺...林晚的尸身...
“月魄照幽井...” 女童清唱毫无征兆刺透杀声!玄凰挥戟的手猝然僵在半空!胸前山河鼎剧震,鼎口喷出浓黑尸雾——雾中竟浮出半亩枯荷残叶的池塘虚影!塘底淤泥间,一口缠满锁链的青铜棺椁正随歌声搏动!
“阿姐...捞我魂...” 童音陡然凄厉!玄凰头痛欲裂,无数陌生记忆碎片扎进识海:冰冷塘水灌入喉鼻...棺盖缝隙透进的月光...还有...棺外父亲林宏远模糊的侧影,正将某种青黑液体浇在棺缝上!
“呃啊!” 玄凰抱头跪倒,断戟脱手插进岩缝!十万军魂在鼎中尖啸冲突,整座地窟随之震荡!玄七返身欲扶,却被鼎中爆发的煞气掀飞!
“是沉塘怨魄...在撕扯宿主魂基!” 谢云澜咳着金血扑来,染血手掌猛按玄凰后心:“固守灵台!那歌声是噬魂咒!”
他指尖山河鼎图赤焰怒燃,强行压向玄凰胸前小鼎。双鼎相触的刹那——轰!青铜鼎纹竟从玄凰皮肤浮空而起,化作实体锁链缠住谢云澜手臂!链头毒蛇般扎进他臂上鼎图裂痕!
“山河鼎...在吞我的龙脉!” 谢云澜闷哼一声,臂上刺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龟裂!更骇人的是——玄凰胸前伤口深处,山河鼎的青铜胎体正顺着血管滋长,细密根须扎进心脉!
女童歌声陡然欢快:“阿爹说...吞了龙...阿姐就能活...”
玄凰涣散的瞳孔骤缩!父亲浇棺的侧影在记忆里清晰——他手中青黑陶罐...刻着巫族血牲纹!所以沉塘不是意外?是献祭?!她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嗬嗬声,染血五指抠进胸前鼎沿,竟要将这吃人的邪器生生拔出!
“不可!” 谢云澜铁掌钳住她手腕,“鼎根已缠心脉!强拔则魂碎!” 他另一只手并指如刀,竟狠狠刺入自己正被青铜链吞噬的右臂!金血喷溅中,一枚赤金龙鳞硬甲被生生剜出——那是他融进骨血的护心龙璎!
“以龙璎...换鼎心!” 他染血指尖捏碎龙鳞,金粉混着血抹上山河鼎《葬花吟》的“烬”字!月白残佩应声灼亮,佩心射出冰丝缠住龙鳞金粉,如织梭般刺入鼎腹!
山河鼎发出熔炉炸裂般的哀鸣!鼎壁十万军魂面孔齐声惨嚎!女童歌声化作泣血尖啸:“还我身——!”
枯荷沉塘的虚影暴涨如实质!塘底青铜棺椁轰然洞开!一具身着月白襦裙的小小骸骨自棺中坐起,黑洞洞的眼窝“盯”住玄凰!骸骨心口处,半块月白残佩正与玄凰怀中残佩共鸣搏动!
双佩同源!沉塘棺中才是真正的林晚遗骸!那玄凰体内的是...
玄凰如遭雷击!无数被封印的记忆洪流冲垮堤坝:永宁侯府祠堂暗阁...母亲范金莲将昏迷的她按进冰棺时滚烫的泪...父亲林宏远刻在棺盖内侧的朱砂咒文:“以巫神血...饲...玄凰魂种...”
原来她根本不是林晚!她是巫族用万尸血鼎炼出的...寄生在嫡女尸身上的魂种!沉塘棺里那具骸骨残留的怨魄,此刻正通过双佩共鸣...要夺回自己的肉身!
“滚出...我的身体!” 沉塘骸骨尖啸如刮骨!玄凰胸前山河鼎应声炸出蛛网裂痕!青铜根须在她心脉中疯狂扭动,剧痛让她蜷缩如虾!更恐怖的是——她低头看见自己双手的皮肤正片片龟裂,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布满巫咒的魂种本体!
“主子!” 玄七的断戟劈向沉塘虚影,却如中幻雾!谢云澜染血的手指急速勾勒天师符,金光符咒撞上虚影却反噬自身,臂上鼎图彻底崩碎!
沉塘骸骨已爬出青铜棺。它每踏一步,玄凰身上就剥落一片人皮。当骸骨沾满淤泥的趾骨踏上地窟岩面时,玄凰右脸皮肤轰然炸裂!青黑魂种本体上,一只暗金竖瞳在颧骨处猛然睁开!
“晚了...” 骸骨下颌骨开合,发出林宏远的重叠冷笑,“这具山河鼎淬炼的器灵之躯...本座收下了!” 它枯爪如钩,直插玄凰胸前山河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