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林烬双腿猛地一夹马腹!
唏律律——!
原本在山道上悠闲踱步的漆黑异兽,吃痛之下发出一声高亢长鸣,四蹄骤然发力,化作一道黑色旋风,卷起漫天尘土,向着山坳处疾驰而去!
秀岭山,层峦叠翠,古木参天,溪流淙淙,景色清幽,故而得名。
山脚处,散落着几十户人家,便是秀岭村。村民多以耕种狩猎为生,过着简单而清贫的日子。
此刻,夕阳西沉,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暮色四合,倦鸟归林。
低矮的土坯房渐渐映入眼帘,道上可见扛着农具、拖着疲惫身躯归家的农夫身影,还有几个孩童在房舍间追逐嬉闹。
一个八九岁、长得敦实的小胖子,正叉腰站在路边。林璃认出那是前几日抢她野果还推搡她的家伙,立刻鼓起小脸,冲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林烬见状,唇角微弯,宠溺地揉了揉妹妹的发顶。
“咦?那不是林家的小子和丫头吗?他们…他们骑的那是…灵驹?!”一个扛着锄头的黑脸农夫抹了把汗,瞪大眼睛。
“错不了!就是林家的娃!可…可他们哪来的灵驹?该不会是…”旁边一个瘦高农夫脸色一变,压低声音,“该不会是路上劫了哪个贵人吧?或者…偷的?”
“天爷!这可是要命的事!有灵驹的都是惹不起的主儿!他们干出这种勾当,会连累咱们全村遭殃的!快!快去找村长!”黑脸农夫急道。
“啧!没爹教的野崽子,果然养不出好种!”瘦高农夫啐了一口,两人慌忙向村子深处跑去。
林烬耳力远超常人,那些细碎的议论隐隐飘来,但他此刻心绪翻腾,无暇理会那些愚昧村民。他催动异兽,径直冲向记忆中那座位于村尾、依山而建的破败小院。
离家一天,娘亲一定忧心如焚。
是她,给了这具身躯生命,让他得以重活一世;是她,在贫寒中耗尽心血,将“林烬”抚养成人。十五年的朝夕相伴,那份刻骨铭心的慈爱与温暖,早已被如今的夜煞视若珍宝,心甘情愿地认下这位母亲。
那座由歪斜木桩和泥巴垒成的低矮木屋,在暮色中轮廓渐显。小小的院落用稀疏的篱笆围着,院后便是林木森森的秀岭山。
林烬跃下异兽,将林璃抱下,牵马进院,随手将缰绳系在院角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墩上。
就在这时——
“啊——!不!!!”
一声撕心裂肺、充满绝望与痛苦的尖叫,猛地从木屋中炸响!正是母亲柳心茹的声音!
“娘?!”林烬脸色剧变,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从心底腾起!他身形如电,直扑屋门,右脚带着千钧之力轰然踹出!
“嘭——!”
腐朽的木门应声爆裂,碎木四溅!
昏暗简陋的屋内,油灯如豆。
母亲柳心茹瘫跪在地,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沾满尘土,披头散发,形容狼狈。她脸色惨白如纸,双目赤红,泪痕交错,整个人因巨大的悲痛和绝望而剧烈颤抖。
她正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一个男子的右腿!
那男子约莫三十出头,身姿挺拔如松,身高八尺有余。面容冷峻,天庭饱满,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整张脸如同刀劈斧凿,棱角分明,英气逼人。一身纤尘不染的月白锦袍,更衬得他气质卓然,与这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双手负于身后,站在那里,整个人就仿佛一柄出鞘的绝世利剑,锋芒毕露,无形的威压让狭小的屋子都显得逼仄窒息!
“武王境!”林烬瞳孔一缩,瞬间判断出对方修为!怒火如同岩浆在胸腔奔涌,力量疯狂向双手凝聚。
“你是何人?!”林烬厉声喝问,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
几乎同时,那冰冷男子的目光也如实质的剑锋般刺了过来。
“烬儿!不得无礼!”柳心茹泪眼婆娑地望向林烬,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他是你爹啊!林…林绝锋!”
“爹?”林烬眉头狠狠拧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属于“林烬”的记忆碎片汹涌而至:
【五岁稚童扯着母亲衣角:“娘,三胖说我是没爹的野种…”】
【柳心茹温柔拭去他脸上的泪,眼中闪着光:“烬儿才不是!你爹是大英雄,正在很远的地方守护我们的国家…”】
【八岁生辰,他望着村口小路:“娘,爹什么时候回来?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柳心茹搂紧他,声音轻柔却坚定:“不会的…娘相信,总有一天,你爹会骑着最高大的骏马,风风光光地回来接我们!那一天…不会太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少年渐渐长大,不再追问,但母亲眼中那份深藏的期盼,他看得分明。却未曾想,十五年的苦苦等待,等来的竟是眼前这般不堪的场面!
“娘!”林璃也冲了进来,哭着扑向柳心茹。
“呵呵。”林绝锋的目光落在林璃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讥诮,“柳心茹,这就是你所谓的‘苦等十五年’?嗯?连野种都这般大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