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的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笼罩着大地。城中的地下黑市,弥漫着一股潮湿且腐朽的气息,昏黄的煤油灯在风中摇曳不定,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努力地挣扎着,试图驱散周围的黑暗。陆尘身形隐匿在昏暗的角落里,手中紧紧捏着一枚用毒草炼制的假玉佩。这玉佩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毒草的汁液在玉佩内部隐隐散发着幽绿的光芒。他正与当铺掌柜面对面地讨价还价,掌柜的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贪婪。
突然,一阵清脆的金算盘响声划破了这压抑的空气,那声音如同利刃一般,在寂静的黑市中显得格外突兀。“陆兄弟!”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挤了过来,正是钱多多。他手中不停地摇着金算盘,身上的狐裘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仔细看去,上面沾着几处可疑的血迹。“你这毒草标本,值这个数!”钱多多伸出了五根手指,在昏黄的灯光下,那手指显得格外修长。
“五百灵石?”陆尘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钱少主眼瘸了?这是能让人七窍生菇的噬心蛊母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这昏暗的黑市中回荡着。
钱多多突然压低了声音,凑近陆尘的耳边说道:“是‘噬魂蛊’吧?”说着,他从袖中滑出半张焦黑的纸片,陆尘定睛一看,这纸片与他在赵大牛房中见到的一模一样。“昨夜子时,玄字门三十六名执事暴毙,每人嘴里都含着这种毒草。”钱多多的声音充满了神秘和恐惧。
陆尘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目光落在了钱多多袖口滑落的金丝绣纹上,那精致的纹路分明是天机阁内门弟子的标识!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既惊讶又警惕。
子时的拍卖场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龙涎香,那香气萦绕在空气中,让人有些昏昏欲睡。陆尘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将《幽冥录》残页小心翼翼地放在鎏金托盘上,那残页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当锤音落下的瞬间,陆尘突然掀翻了茶盏。“一千零一!”他高高地举起木牌,铜钱在袖中迅速地排列成剑形。
黑袍人霍然起身,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阁下何意?”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审判。
“穷啊。”陆尘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昨夜打牌输光了。”他故意露出了袖口的暗纹——与天机阁刑堂独有的鹰隼纹一模一样。
黑袍人冷笑一声,转身离场。陆尘趁机捏碎了托盘的暗格,淬毒银针如闪电般没入黑袍人的后心。然而,却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声。那人缓缓转身,面具下露出半张布满蜈蚣疤的脸,那疤痕狰狞可怖,仿佛诉说着无数的痛苦和仇恨。
“阴月华的手下?”陆尘突然甩出铜钱,钱眼正对对方右眼。刺目的金光中,他看清那人耳后烙着蝎子印记——与赵大牛尸体上的蛊虫图腾完全吻合。
醉仙楼顶层的琉璃阁里,白十九抱着酒坛,不停地打着嗝。她头顶的狐耳轻轻抖了抖,露出了耳后新月般的胎记。“陆公子可知,妖族圣物‘千面骨’能改人命格?三百年前天机阁遭劫,就是因为有人用这宝贝……”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噤声,狐尾不安地拍打着地面。陆尘指尖的铜钱微微颤抖,映出窗外掠过的黑影。白十九醉眼朦胧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心口的印记……是千面骨的祭品标记!”
陆尘猛然扣住她的咽喉,眼神中充满了杀意。白十九非但不惧,反而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想杀我?”她指尖亮起银光,竟是半截蛇形傀儡,“你猜苏清玥此刻在不在城隍庙地底?”
器灵突然尖叫起来:“当心!她袖中有噬魂蛊!”陆尘迅速甩袖震飞蛊虫,却见白十九化作一道狐影消失在月色中,只留下一句醉话:“去乱葬岗……有你要的答案……”
乱葬岗的阴风呼啸着,卷着纸钱在空中乱飞。陆尘刚挖开祖父的坟墓,背后就传来一阵机括轻响。三具青铜棺材破土而出,棺盖炸裂的瞬间,他迅速甩出浸透毒血的铜钱。“砰!”爆炸的气浪掀飞了五具尸体,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嵌着噬魂蛊。陆尘踩碎最后一只蛊虫,蛊壳里掉出半枚鹰隼玉佩——与天机阁执法堂信物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太极图。
“你以为……”濒死的黑衣人狞笑着,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玄机子大人为什么盯上陆家?”他咳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字迹:【三百年前的噬魂蛊,需用至亲血脉温养……】
器灵突然暴怒:“快剖开那具尸体!”陆尘割开尸体的胃囊,掏出一团蠕动的东西——竟是半张人皮面具,皮下赫然是药老的脸!
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高高的水花。陆尘捏着人皮面具,面具内侧赫然刻着熟悉的字迹:【尘儿,若见此信,速毁此皮。三百年前的债,该清了。——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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