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拔了朕的……逆鳞?!”
萧衍的声音嘶哑而尖锐,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裹挟着帝王的惊怒和被冒犯的暴戾,狠狠砸在云舒耳边!那双刚刚恢复一丝清明的墨瞳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死死锁住云舒!
椒房殿内,空气瞬间凝固!药味中弥漫开令人窒息的杀机!春喜吓得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忘了!
云舒端着水碗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迎视着萧衍那燃烧着怒火和惊疑的目光,心中一片冰冷,脸上却没有任何波澜。
“陛下龙精虎猛,何来逆鳞之说?”她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古井,将手中的水碗递给旁边的春喜,示意她退下,“那不过是妖邪身上一片松动的鳞甲,臣妾情急之下借来保命罢了。若非陛下神威重伤那妖物在前,臣妾早已化为齑粉。此物凶戾,沾染污秽,臣妾已将其封存,待陛下龙体康健后,再行处置。”
她再次将一切推到“妖物”身上,并刻意强调了萧衍的“神威”和自己的“侥幸”,既全了帝王颜面,又将自己摘了出去,最后再次点明鳞片的“凶戾”,暗示其危险,不宜深究。
萧衍死死地盯着云舒,胸膛因愤怒和虚弱而剧烈起伏。他想起了那撕心裂肺的剧痛,想起了那片被硬生生剥离的、属于他力量源泉之一的逆鳞!这个女人,竟敢……竟敢如此冒犯龙威!她的话,漏洞百出!
然而,重伤带来的巨大疲惫和识海中残留的怨龙邪煞的干扰,让他无法集中精力思考。剧烈的头痛如同钢针扎刺,眼前阵阵发黑。他只能徒劳地攥紧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却无法说出更有力的质问。
“你……你……”萧衍喘息着,眼中的怒火被更深的疲惫和混乱取代,最终化为一声压抑的闷哼,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再次陷入了昏睡与清醒边缘的挣扎。
危机暂时解除。但云舒知道,这只是开始。萧衍一旦彻底清醒,必然会追查逆鳞的下落!那片龙鳞,成了悬在她头顶的利剑。
“娘娘……”春喜端着水碗,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
云舒疲惫地摆摆手。她看着榻上气息不稳的萧衍,又想起王太医房中那个恐怖的暗红玉瓶……深宫的漩涡,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将她吞噬。
接下来的几日,萧衍时昏时醒。每次短暂的清醒,他都试图追问逆鳞的下落和青崖观发生的一切,但虚弱的身体和混乱的意识让他无法深究。而云舒,则以不变应万变,用“妖邪作祟”、“陛下神威”、“鳞片封存待查”等说辞,滴水不漏地应对过去。同时,她每日依旧要忍受取血的酷刑,脸色愈发苍白如纸。
王太医对萧衍的“好转”似乎颇为满意,但云舒注意到,他每次取血后,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贪婪和探究,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的材料。那暗红玉瓶,如同毒蛇盘踞在她心头。
就在这压抑僵持中,一个消息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打破了表面的平静——太后的六十寿辰将至,宫中要大肆操办万寿宴!
消息传来,椒房殿内气氛更加诡异。萧衍重伤昏迷,皇后形同虚设,这寿宴由谁主持?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太后一党彰显权威、收拢人心的大好时机!
果然,没过两日,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便带着懿旨来到椒房殿。
“皇后娘娘,”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行礼,“太后娘娘体恤陛下伤重,娘娘侍奉辛苦,本不欲操办寿宴。奈何宗室亲贵、朝廷重臣们一片孝心,纷纷上表恳请,言道国母寿辰乃社稷之福,不可不贺。太后娘娘推辞不过,只得应允。”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云舒苍白的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太后娘娘懿旨,此次万寿宴,一应筹备事宜,由丽妃娘娘协同内务府操办。皇后娘娘您……只需安心侍奉陛下汤药,静养凤体即可。太后娘娘说了,您身子金贵,这寿宴的琐碎杂事,就不必劳烦您了。”
夺权!赤裸裸的夺权!
懿旨看似体贴,实则将云舒彻底排除在寿宴筹备之外,将后宫权柄交到了丽妃手中!这是太后在向所有人宣告,谁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宰!也是在进一步架空云舒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
春喜气得小脸通红,却敢怒不敢言。
云舒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藏在袖中的手,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她缓缓起身,对着慈宁宫方向微微福身:“臣妾……遵旨。谢太后娘娘体恤。”
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
嬷嬷似乎有些意外云舒的顺从,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倨傲的神情,告退离去。
椒房殿内,只剩下云舒和春喜。
“娘娘!她们……她们欺人太甚!”春喜终于忍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云舒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宫人精心布置、渐显喜庆色彩的庭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寿宴?好戏……才刚刚开场。她们想唱主角,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唱到最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