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恐怖血池的中央!
一个人形被数条粗如手臂的暗沉锁链牢牢禁锢着。那些锁链非铁非铜,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色,上面同样蚀刻着密密麻麻的、不断流转的压制符文。锁链的一端深深嵌入池底和四周坚硬的岩壁,另一端则如同活蛇般,残酷地洞穿了人形的四肢、肩胛、甚至肋骨!将他以一种极其痛苦、扭曲的姿势悬吊在沸腾的血池之上,只有小半截身体浸没在粘稠滚烫的血水中。
那几乎不能被称之为“国师”了。
曾经象征智慧的宽大头颅无力地耷拉着,稀疏的灰白头发被血污黏成一绺一绺,贴在溃烂流脓的头皮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寸是完好的,布满了深可见骨的溃烂伤口,伤口边缘翻卷着,呈现出焦黑色和死白色交织的恐怖景象,粘稠的血水和脓液不断渗出,滴落在下方的血池里。那些被锁链洞穿的创口更是触目惊心,灰白色的锁链仿佛与他的血肉骨骼生长在了一起,边缘的肌肉组织在符文的压制下不断抽搐、萎缩、坏死,却又在血池诡异能量的刺激下,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蠕动着试图愈合,形成一种极其痛苦的拉锯。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他裸露的胸膛、腹部等溃烂稍轻的地方,皮肤下竟隐隐透出无数道极其细微的、深紫色的光线!这些光线如同拥有生命力的寄生虫,在他皮下的血管和肌肉纤维中疯狂地钻行、蠕动、闪烁!每一次蠕动,都牵动着他全身的肌肉剧烈痉挛,引发锁链更剧烈的哗啦作响。这些深紫光线,正是他体内尚未被完全剥离、属于天道系统的残余能量!
“呃……嗬……嗬嗬……”
非人的、破碎的嘶鸣从那颗低垂的头颅中不断溢出。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的破风箱在艰难抽气,又像是无数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摩擦着空气,也摩擦着听者的神经。没有具体的词句,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怨毒和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诅咒意味,在这灼热血腥的空间里反复回荡。
楚明凰站在血池边缘,玄色衣袍的下摆几乎要触碰到那翻滚的暗红液体。暖玉宫灯的光晕在她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孤绝的影子,投入血池之中,被粘稠的液体扭曲得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她面无表情,那双凤眸如同万年不化的寒潭,冰冷地倒映着血池中央那团不断抽搐、哀嚎的“东西”。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厌恶,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冷酷的审视,如同在评估一件即将被投入熔炉、榨取最后价值的工具。
她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缓缓划过,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细微、却带着无上帝威的金色流光。随着她指尖的轨迹,血池边缘那些暗金色的符文骤然明亮了几分!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
“嗡——!”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吸扯力瞬间作用于血池中央那具残破的躯体上!
“呃啊啊啊——!!!!”
比之前凄厉百倍、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惨嚎猛地爆发出来!国师那几乎不成人形的身体疯狂地挣扎扭动起来!束缚他的灰白锁链被扯得笔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他皮肤下那些疯狂蠕动的深紫色光线像是被无形的巨手强行向外抽离,光芒暴涨,激烈地抵抗着!大量混杂着深紫色光屑的污血和脓液,如同喷泉般从他全身的创口和七窍中狂涌而出,溅落在沸腾的血池里,发出“嗤嗤”的灼烧声,腾起一股股带着硫磺味的黑烟!
就在这惨烈景象达到顶点之时,一个身影踉跄着出现在石门入口处。
是沈昭。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脸色比平日里更加苍白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中。他依靠着冰冷的石门,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眼神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悸和生理性的强烈不适。
他看到了。看到了沸腾的血池,看到了符文的光网,看到了那被锁链洞穿、在极致痛苦中哀嚎挣扎、几乎不成人形的“东西”,更看到了楚明凰那冰冷如霜、没有丝毫波澜的侧脸,以及她指尖那缕冷酷催动符文的金色帝气。
眼前的景象冲击力远超他的想象。那不仅仅是视觉上的恐怖,更是一种直击灵魂的亵渎和冰冷。血池中翻腾的能量带着一种污染性的邪恶感,符文的运转充斥着赤裸裸的掠夺和折磨意志,而国师……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人”了,更像是一件正在被强行拆卸、压榨的残破容器。天道系统的残余能量在他体内疯狂抵抗,发出的波动混乱而绝望,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悲鸣,狠狠冲击着沈昭本就虚弱、与系统核心有过深度连接的灵觉。
“呕……”沈昭猛地弯下腰,一阵无法抑制的干呕。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他扶着冰冷的石门,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寒意如同毒蛇,从脚底窜上脊椎,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并非心慈手软之辈,也曾利用系统推演过无数残酷的可能。但眼前这种……将曾经强大、甚至代表着某种“天意”的存在,以如此酷烈、如此赤裸的方式囚禁折磨,只为榨取其最后一丝力量……这种手段的酷烈和女帝眼中那毫无温度的审视,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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