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绝望感席卷了他。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苦涩和愤怒,声音干涩沙哑地说道:“…好。我…我回去收拾一下。”他没有看杨家人那瞬间变得“满意”和“如释重负”的表情,也没有看杨雪那复杂的眼神,转身走出了病房。
回到他那间位于顶楼、终年不见阳光的出租屋。打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狭小的空间里,一张硬板床,一张旧书桌,一个简易布衣柜,几乎占据了所有空间。水泥地面冰冷,墙角甚至能看到渗水的痕迹。唯一的窗户对着隔壁楼的墙壁,白天也透不进多少光。
陈默看着这个破败不堪的“家”,再看看自己那双沾满油污和冻疮的手,一股巨大的羞耻感和悲哀感几乎将他淹没。这就是他给杨雪准备的“养病”的地方?这就是他“担当”的体现?
他像疯了一样开始收拾。把散落在各处的脏衣服塞进盆里,用抹布拼命擦洗布满污垢的水泥地面和墙壁,把那张硬板床上的被褥拿到走廊里使劲拍打(尽管拍出来的只是更多的灰尘),试图让空气流通一些…他做得满头大汗,手臂酸软,却感觉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这间屋子破败、阴暗、寒酸的本质。
当他累得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看着这间被他“收拾”过却依旧显得肮脏破败的小屋时,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再次将他吞没。他救回了她的命,却只能给她提供这样一个…连狗窝都不如的地方?他所谓的“担当”,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甚至…带着一种残忍。
下午,他借了张磊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张磊看着他憔悴的样子,什么也没问,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医院接杨雪“回家”。
当杨雪被杨伟和王艳(杨建国李金花借口有事没来)搀扶着,走进这间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出租屋时,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尽管陈默已经尽力收拾,但恶劣的环境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的目光扫过冰冷的水泥地,扫过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旧硬板床,扫过那个小小的、对着墙壁的窗户…她苍白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眼神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震惊、抗拒和…深不见底的绝望。
她默默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像。没有哭,没有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但那死寂般的沉默和眼中深沉的绝望,却比任何哭闹都更让陈默感到心痛和窒息。
王艳夸张地捂着鼻子,皱着眉打量了一圈,假惺惺地对陈默说:“哎呀,陈默,这地方…是破了点,委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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