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中跃出的素手在月光下泛着青瓷般的光泽,叶临渊腰间的铜人残片突然剧烈震颤,将他的白大褂震出细密波纹。女医师的云纹刺绣袖口扫过棺沿时,他看清对方铜人上缺失的正是自己持有的那枚"灵枢"残片。
"三百年不见,叶家的望气术倒是没退步。"女医师指尖轻叩铜人,九枚金针从发髻间悬空而起,"不过要破这'九阴锁龙局',还差最后一着。"
药人兵团腐烂的膝盖砸在青石板上,林九手中的阴沉木钉突然转向,直刺女医师后心。叶临渊的鬼门十三针比思维更快出手,十三道金线在空中交织成网,却在触及木钉时被某种力量扭曲——两组金针突然共鸣震颤,他怀中铜人残片自行飞向明代铜人。
"当心!"苏清荷的喊声从地面裂缝传来,全息脉诊仪投射的光束正好照亮两尊铜人拼接处。缺失三百年的"灵枢"残片严丝合缝,十八枚金针在鬼市上空组成九星连珠阵型,每根针尾都拖着细长的龙气尾焰。
女医师的广袖突然燃起靛蓝火焰,雷纹在袖口游走如活物:"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雷火神针!"她并指为剑点向林九,九道雷光顺着金针轨道劈落,却在半途被黄泉会主喷出的尸毒黑雾截断。
叶临渊的望气术视野里,那些黑雾分明是无数挣扎的怨灵。他本能地甩出三枚镇魂针,针尖触及雾气的刹那,祖父留在铜人内的记忆突然涌入——三百年前的月夜,叶家先祖与这位女医师共同封印初代黄泉会主的画面清晰如昨。
"医道如弈,落子无悔。"他鬼使神差地念出祖训,手中金针轨迹突然与雷火神针形成镜像。当两组针法在尸毒雾中相撞时,没有预想中的爆炸,反而绽开一朵青莲状的净化光晕。
苏清荷的惊呼从地缝传来:"时空畸变系数在逆转!"她操纵的全息投影显示,那些被黄泉会扭曲的宋代建筑幻影正被青莲光晕层层净化。女医师突然抓住叶临渊手腕,将他渗血的虎口按在拼接完整的铜人上。
"现在!"她厉喝声中,铜人双眼射出两道金光,直刺入黄泉会主眉心。那具千年尸身突然剧烈抽搐,七窍中涌出的不再是黑雾,而是《黄帝内经》失传已久的金色篆文。
林九的阴沉木身躯开始崩解,他疯狂扑向铜人:"你们根本不懂!太医院三百年的..."话音未落,女医师甩出的雷火针已将他钉在青铜棺椁上,棺内突然浮出无数暗红丝线,将他残躯拖入棺中。
"当啷"一声,铜人重新裂为两半。叶临渊接住坠落的残片时,发现表面多出九道雷纹。女医师的广袖已褪去火焰,正用金针挑着从黄泉会主体内抽出的金色篆文:"灵枢·九针十二原,物归原主。"
地面突然传来剧烈震动,苏清荷的声音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龙气暴走!你们还有三十秒..."她的话被塌陷的土层截断,明代女医师却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叶临渊想起祖父演示"烧山火"针法时的神情。
"小丫头不错。"她将金针抛向裂缝,"替我告诉她——"针尖触及全息投影的瞬间,寒髓散的银光突然凝固了整个鬼市,"科学中医这条路,我们明朝人走过。"
最后一缕龙气注入铜人时,叶临渊看见女医师化作青烟消散,只余半片绣着雷纹的袖角飘落在青铜棺上。他弯腰拾起的瞬间,棺椁突然沉入地底,露出下方闪烁着金光的《黄帝内经》全卷虚影。
苏清荷从烟尘中冲出,全息脉诊仪冒着电火花:"林九的阴沉木核心解析完成了,他确实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仪器屏幕映出叶临渊手中袖角上若隐若现的九针图谱。
"我知道。"叶临渊将雷纹袖角收入铜人残片的暗格,残片上新增的雷纹正与苏清荷面颊的擦伤形成奇妙共鸣,"但首先,我们得解决这个——"他指向空中渐渐凝实的金色篆文,那些文字正组合成某种古老的针法阵图。
青铜棺最后沉没的位置,一株嫩芽正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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