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临渊!"苏清荷的尖叫刺破解剖楼顶层的黑暗。她的全息脉诊仪在暴雨中投射出扭曲的经络图,代表江城生命力的金色光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
叶临渊跪在阵法中央,指尖还停留在铜人"灵台穴"上。五运六气阵的反噬让他全身血管暴起,青黑色的毒素在皮下蜿蜒如活物。他听见苏清荷的呼喊,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铜人...银针...神农鼎..."他机械地重复着祖父临终时的呓语,眼前浮现出医者心魔制造的幻象——历代死于医疗事故的冤魂正撕扯他的白大褂。锁骨处的青莲胎记突然灼烧般疼痛,那是吞服百草毒素后留下的印记。
解剖楼外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林九的油纸伞突兀地出现在破碎的窗前,伞骨间垂落的铜铃无风自动。"子时三刻,"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瘟神醒了。"
叶临渊突然抓住铜人的手腕。三百六十五个穴位同时亮起银光,在暴雨中勾勒出《内经》失传的"移精变气"图谱。他看见铜人内部封印的真相——那不是邪祟,而是历代玄医为镇压瘟神自愿封入的医道精魄。
"不对..."叶临渊的瞳孔骤然收缩,"封印关键不是消灭..."
苏清荷的全息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她踉跄着扑到阵法边缘,发现叶临渊的血管正在玉化,皮下透出莹润的青光。"你做了什么?"她颤抖的手指划过他透明化的手臂,三道蛊纹在玉质皮肤下清晰可见。
"转化。"叶临渊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清晰。他拔出随身银针,针尖在雨幕中划出金色轨迹,"医道如弈,落子无悔。"
铜人突然自行旋转,与从天而降的神农鼎虚影重合。暴雨中的银针化作流光,在叶临渊周身织成金线。苏清荷瞪大眼睛——那些金线分明是放大的经络,而正在玉化的血管里,青黑色毒素正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流向奇经八脉。
"烧山火!"林九的油纸伞剧烈震颤。他看见叶临渊施展的正是禁术中最凶险的针法——以自身为炉鼎,将瘟神毒素炼化为药。
叶临渊的视野开始模糊。在彻底玉化的瞬间,他看见祖父站在雨幕那端,手里捧着半部《黄帝内经》。老人的嘴唇开合,吐出他童年背诵过千万次的经文:"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剧痛中,叶临渊忽然笑了。他想起苏清荷锁骨处渗出的黑血,想起黄泉会主操控尸毒时扭曲的面容,想起贫困社区那些等待"换命术"的绝望眼睛。银针突然暴起金光,将漫天雨滴定格成悬浮的药引。
"悬壶济世光。"林九的铜铃同时静止。他望着被金光笼罩的解剖楼,伞面上浮现出失传已久的金匮图案——铜人、银针、神农鼎在阵法中熔铸成新的封印。
苏清荷的全息仪突然恢复正常。她看见代表江城生命力的光点重新亮起,而叶临渊完全玉化的身体正缓缓浮空。他的血管经络清晰可见,青黑色毒素已被炼化成流动的翡翠色药液。
"疯子..."她哽咽着去抓他的衣角,却穿透了半透明的躯体。解剖楼外,青紫色的天空开始褪色。
叶临渊在金光中闭上眼睛。他听见无数声音在经络中回响——有祖父教导望气术时的咳嗽,有苏清荷辩论"废玄存医"时的倔强,甚至还有黄泉会主施展尸解仙术时的癫狂大笑。最后响起的,是自己第一次执针时颤抖的誓言:"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
金光突然内敛。玉化的躯体坠回地面,在苏清荷的惊叫声中碎成千百片翡翠。下一秒,碎片又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重新聚合成人形。叶临渊睁开眼,瞳孔深处跳动着两簇金色火苗。
解剖楼顶层的铜钟突然自鸣。子时三刻的余音里,江城各处的药人同时僵直倒地,他们体内的尸毒化作青烟升空,被暴雨冲刷成无害的药香。
林九的油纸伞无声合拢。他望着掌心突然出现的金匮印记,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原来如此..."
苏清荷的全息仪啪嗒落地。她看着叶临渊弯腰拾起铜人,玉质化的手指轻易穿透了青铜表面。那尊传承千年的针灸模型在他掌心融化,与银针一起流入皮下,在透明化的经络中游走如活物。
暴雨渐歇。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叶临渊的血管终于恢复常态。只有当他运转医气时,皮肤下才会隐约透出玉光。他弯腰捡起苏清荷的全息仪,发现屏幕上自动生成了一组陌生数据——正是瘟神毒素转化后的药方。
"科学中医?"他轻笑一声,将仪器抛还给她,"现在你信了么?"
苏清荷接住仪器的指尖微微发抖。她锁骨处的青莲胎记不知何时已变成翡翠色,与叶临渊瞳孔中的金火遥相呼应。解剖楼外,江城苏醒的喧嚣隐约可闻。
林九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只有铜铃声久久不散。叶临渊望向东方泛白的天际,那里还残留着一丝青紫色的痕迹——黄泉会总坛的方向。
喜欢鬼市玄医传人请大家收藏:(www.shuhaige.net)鬼市玄医传人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