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苍白的手垂在格栅网上，指尖滴下的粘液落在地上发出"哒"的轻响。我心脏狂跳，抱着沐瑶往钢筋堆里缩得更深，军刀反握在掌心里。这不是刚才听到的追兵，也不是救援队。
通风管道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像是有辆火车从上面碾过。那只手猛地缩了回去，紧接着传来金属被撕开的刺耳声响。管道顶部的水泥块成片掉落，我赶紧用后背护住沐瑶的头，感觉有热液溅在脖子上。低头用战术手电一照，发现是黄绿色的粘稠液体，正嗤嗤地腐蚀着我的作战服。
"妈的。"我咬着牙把沐瑶往电缆井深处拖。这里空间狭窄，只能容一个人匍匐前进，但至少暂时安全。身后传来管道塌陷的巨响，某种生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震得耳膜生疼。
沐瑶突然攥紧我的衣领，指甲几乎嵌进我脖颈的皮肤里。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吓人，直勾勾盯着我身后。我反手一刀刺过去，军刀刺入某种柔软物体的阻力感传来，伴随着更加凄厉的尖叫。手电光晃动中，我瞥见半截灰褐色的环节状躯体，上面布满粘液，正在疯狂扭动。
"快跑！"我拽着沐瑶往前爬，身后粘稠物飞溅的声音紧追不舍。爬了不到两米，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失重坠落。下坠过程中我条件反射地将沐瑶护在怀里，后背重重砸在坚硬的地面上，疼得眼前发黑。
"咳咳..."肋骨处传来熟悉的剧痛，估计之前那下撞击真的裂开了。我挣扎着想撑起身体，右腿却动弹不得。低头用手电一照，倒抽一口凉气——银白色的粘稠液体淹没了小腿，正顺着作战靴的缝隙往里渗，接触到皮肤的地方传来灼烧感。
周围环境在手电光束中逐渐清晰。我们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到处都是半人高的玻璃培养舱，大部分已经破碎，里面的培养基和不知名的组织液流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让人作呕。红光警告灯不规则地闪烁着，将培养舱上的斑驳血迹映得如同刚泼上去一般。
头顶传来通风管道坠落的巨响，那只怪物显然也跟下来了。我顾不上腿上的灼痛，用军刀割断裤腿，抱起沐瑶往后退。她在我怀里轻轻呻吟，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估计是刚才坠落时撞到了。
"撑住。"我咬着牙把她放在相对干净的控制台旁边，转身面对管道坠落处。烟尘弥漫中，一个直径约半米的灰褐色生物正从废墟中钻出来。那东西看起来像条巨大的蚯蚓，但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个环形的锯齿口器，正发出高频的嘶鸣声。
我认出这玩意儿了。以前在军方的机密档案里见过照片——腐蚀蠕虫，生物兵器实验的失败品，体表粘液有强腐蚀性，口器能轻易咬穿钢板。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活的。
蠕虫似乎发现了我们，突然加速冲过来。我拽起身后的金属货架猛地砸过去，货架撞在蠕虫身上发出闷响，却没能阻挡它分毫。强酸粘液飞溅到旁边的培养舱上，玻璃瞬间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慌乱中我瞥见墙上悬挂的消防水带，又注意到地面上纵横交错的裸露电缆。一个计划瞬间在脑子里成型。我抱起沐瑶冲向控制台，途中故意用军刀划破数个培养舱，让里面的组织液流出来，形成一条"粘液路径"。
"林霄..."沐瑶突然睁开眼睛，虚弱地抓住我的胳膊。她眉心的契约印记正在发光，微弱却稳定。几乎同时，我胸口的玉佩也开始发烫，一股暖流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
"醒了？"我又惊又喜，但没时间细想，"听着，待会儿我喊跑，你就朝着那边的安全通道标志跑，别回头！"
蠕虫已经追到身后三米处，嘶鸣声震得耳膜生疼。我把沐瑶放下，从控制台后抓起一根金属水管，深吸一口气。
"跑！"
沐瑶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冲向远处闪烁的绿色标志。蠕虫犹豫了一下，显然在选择目标。我趁机挥舞水管砸向墙上的消防栓，水流瞬间喷涌而出，浇在地面的粘液上。
蠕虫最终选择了追我，可能是因为我的动静更大。它加速冲来的瞬间，我将手中的金属水管掷向不远处裸露的电缆。水管导电的刹那，整个地面都泛起蓝色电弧。
蠕虫正好爬在导电的粘液上，被电流击中后发出刺耳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我趁机冲到沐瑶身边，她却停在一扇巨大的培养舱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里面。
"别看了快走！"我拉她的手，却被她甩开。她指着培养舱，声音因震惊而颤抖："你看...那个..."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呼吸瞬间停滞。培养舱里漂浮着一个篮球大小的菱形晶体，发出柔和的蓝光。晶体表面布满了纹路，那图案与我胸口玉佩上的完全一致！
就在我们注视着晶体的瞬间，它突然加速旋转起来，蓝光也愈发刺眼。我胸口的玉佩烫得像要烧穿皮肤，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吸进培养舱里。沐瑶眉心的印记也亮得惊人，与晶体的光芒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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