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十万大山,层峦叠嶂,终年雾气氤氲,透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瘴气如纱,缠绕着嶙峋的山脊,为这片地域蒙上了危险的面纱。
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山域深处,幻月山如一弯苍白的月牙,孤独地悬浮在浓郁的瘴雾之上。
山脚下,月溪村如同被时光封存,村民们在这毒虫环伺、瘴气弥漫的环境中,刀耕火种,艰难地维系着闭塞的安宁。
在这里,“蛊”是至高无上的法则。
传说中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的力量,皆源于那些看似渺小却蕴藏天地伟力的奇异蛊虫。
云端之上的蛊道宗门,如同神只般俯视凡尘。
每当山门开启,便有无数少年怀揣梦想,投身那凶险莫测的蛊修之路,只为抓住那蜕凡登仙的一线机缘。
十五岁的少年——欧阳世,便是其中之一。
他身形单薄,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闪烁着与这闭塞山村格格不入的机敏与深藏的渴望。
他是个“异乡人”,灵魂来自一个名为“地球”的遥远世界。
父母早亡,只留下一个尘封的秘密和一只被层层暗红符咒缠绕的玉盒。
幼时父母酒醉后的只言片语——“蛊仙”、“通天之力”、“归乡之途”——如同种子,在他心田生根发芽,最终缠绕成无法摆脱的执念。
玉盒中,沉眠着父母的遗物——【月痕蛊】。
它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流转着幽冷的月华,背甲上天然烙印着一道清晰的银白新月纹路。
六只纤足近乎透明,每一次微不可察的蠕动,都逸散出梦幻般的淡蓝光尘。
十年前,一位重伤垂死的蛊师,感念欧阳父母一饭之恩,留下了这只奇蛊。
他言明,此蛊与一种名为【引月蝶】的奇虫互为感应,持有引月蝶的宗门蛊师,自会循迹而来,为身负欧阳血脉者开启蛊道之门。
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十年来,欧阳世只在夜深人静时,独自攀上月溪村后的断魂崖。
在凄冷的月光下,他屏住呼吸,指尖颤抖着揭开玉盒一角。
月痕蛊的清辉只泄露一瞬,他便如受惊般,迅速将其封印。
每一次短暂的开启,都伴随着心脏的狂跳和对未知的警惕。
离别的日子终于来临。
村口的老槐树下,挤满了月溪村的乡亲。
空气中弥漫着驱虫药粉的味道和化不开的离愁。
老村长拄着一根盘绕着干枯藤蔓的木杖,脸上写满忧虑:“世娃子…非走不可?蛊道凶险,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啊!”
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少年。
欧阳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从小照顾他的王婶,教他辨识草药的李叔,总跟在他身后的二狗…
鼻尖猛地一酸。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离愁,眼神却愈发坚定:“村长爷爷,乡亲们,世儿…心意已决。山外头,有我要走的路,有我要寻的‘家’。”
他深深一揖,背起简陋的行囊,转身踏上了通往幻月山顶、被藤蔓荆棘掩盖的崎岖小径。
身后,是交织着担忧和叹息的目光。
山路在遮天蔽日的古木与垂挂的藤蔓间蜿蜒。
四周死寂,只有自己的心跳和林间虫豸的嘶鸣。
墨绿的瘴气在林间流动,带着甜腻又沉闷的气息。
突然,侧前方一丛挂满猩红浆果的灌木剧烈晃动,密集的“沙沙”声如同无数细足刮擦枯叶,令人头皮发麻!
一股阴冷的寒意瞬间锁定了欧阳世!
他全身汗毛倒竖,本能地反手抽出腰间那柄淬毒的短匕,
另一只手则闪电般掏出紧贴胸口的玉盒,
厉声喝道:“谁在那里?我有刃蛊护身!此盒中蛊虫可引宗门强者!速速退去!”
声音在山林中回荡,带着少年人难以掩饰的紧张。
那“沙沙”声骤然停止。
浓密的灌木后,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阴冷的气息徘徊了片刻,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留下更深的寂静。
欧阳世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攥着玉盒的手指关节发白。
刚才那一瞬的威胁,像冰冷的针扎进心底,将他内心对力量的渴望淬炼得无比炽热——“力量!我一定要回去!”
他咬紧牙关,继续向那瘴雾笼罩的山巅攀去。
历经艰险,他终于站在了幻月山之巅。
脚下,月溪村渺小得如同云雾中的一点。
离愁涌上心头,欧阳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
他盘膝坐下,双手捧着冰凉的玉盒,如同捧着自己全部的未来。
指尖拂过暗红的符咒,他猛地掀开盒盖!
嗡!【月痕蛊】暴露在空气中,背甲上的新月纹路骤然爆发出清冷光辉!
异变陡生!
四周浓郁的墨绿瘴雾,如同被无形之力搅动,发出沉闷的呜咽,急速向山顶汇聚、旋转!
眨眼间,一个庞大的瘴雾涡旋轰然成形,将整个山头吞没!
涡旋中心,月痕蛊的清辉被扭曲、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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