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烟花在黄浦江上空炸开第七重星云时,臧枫的西装袖口已经沾满冷汗。
智能手环的红光穿透香槟杯折射出的琥珀色光晕,在他腕骨投下血滴状阴影。
杜瑶的簪花发髻擦过他肩膀,那缕混着铁锈味的海盐香突然变得刺鼻。
“泉州港的铜期货指数正在被做空。”臧枫用拇指抹去永乐通宝边缘渗出的血珠,青铜钱币表面浮动的数据流在他瞳孔里交织成网,“赵强把我们在新加坡的虚拟白银仓当诱饵,实际在闽南埋了连环雷。”
电梯镜面映出杜瑶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她摘下发间摇摇欲坠的珍珠发夹,金属尖端在控制面板上划出三道蓝光:“上个月他们收购的二十家茶企,原来是为了套取民间融资链。”发夹突然发出蜂鸣,液晶屏跳出泉州地下钱庄资金流向图,那些枝蔓般延伸的红色箭头正疯狂抽走铜矿期货的根基。
办公室落地窗倒映着陆家嘴永不熄灭的霓虹,臧枫的倒影却陷在十七块数据屏的绿光里。
当第三块屏幕显示厦门铜业股价跌破熔断线时,实习生碰翻了枸杞养生茶。
褐色的水渍在财务报表上晕开,像极了赵强在纽约谈判时打翻的蓝山咖啡。
“臧总,华尔街那帮人把做空杠杆加到120倍了!”财务总监老陈扯松领带,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身后那盆招财竹无风自动,叶片背面浮现出纽约铜期货的暗盘交易码。
臧枫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喉间那道淡青色的旧伤疤微微发烫。
那是三年前在芝加哥交易所留下的——当科林斯用雪茄烟头烫着合约书说“黄种人不配玩大宗商品”时,他徒手捏碎了那个镶金边的烟灰缸。
此刻虚拟交易池里翻涌的青铜色数据流,正以同样狰狞的姿态啃噬着他的防线。
杜瑶突然将冰镇苏打水贴在他手腕内侧。
玻璃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掌纹滚落,在智能桌面上敲击出《将军令》的节奏。
“还记得你教我怎么拆解芝加哥小麦期货的蝴蝶策略吗?”她手指轻点,空中立刻浮现出当年那套三维交易模型,铜绿色的数据节点像极了闽南祠堂屋檐下的风铃铛。
落地窗外传来渡轮悠长的汽笛声。
臧枫望着江心突然升起的浓雾,恍惚看见无数青铜算盘在雾中噼啪作响——那是泉州老巷弄里传承了六个世纪的暗账手法,此刻正被赵强编成成噬血的算法。
他扯下领带缠住渗血的永乐通宝,丝质布料瞬间被染出诡异的绛紫色。
“臧总,华南三家合作伙伴要求提前结算……”李经理的声音从全息投影里传来时,茶水间的微波炉突然爆炸。
蓝火吞没了最后一块桂花糕,焦糊味混着数据焚毁的臭氧气息,惊飞了窗外栖息的电子麻雀。
杜瑶突然拽着他冲向保险柜。
虹膜识别的蓝光照亮她睫毛上凝结的盐粒,那是海风带来的礼物,此刻却像未落尽的泪。
“你祖父留下的闽南商会密账本!”她颤抖的手指划过鎏金封皮,泛黄的纸页间飘落出1963年的桐油期货单,那些手写体的担保条款正化作金色代码流入交易系统。
当第八块数据屏开始闪烁红光时,臧枫突然笑出了声。
他拾起地上碎裂的瓷杯,用破茬处割破指尖,在落地窗上画出血色的泉州湾潮汐图。
“赵强算准了华尔街的杠杆,算准了数据暗礁,甚至算准了闽南人的宗族观念……”血珠顺着申银万国的标志往下淌,在“万”字缺口处凝成铜锈色的痂。
杜瑶的珍珠耳坠突然坠地,在防静电地板上弹跳成奇门遁甲的阵型。
她赤着脚踩过那些莹白的轨迹,从旗袍高开衩处抽出一柄檀香木算盘:“我祖母用这个在晋江畔对抗过索罗斯。”檀木珠子碰撞的声音清脆如碎玉,竟将虚拟交易池里的青铜旋涡震开一道裂隙。
臧枫望着她发梢重新闪烁的海盐结晶,突然想起那个被暴雨困在数据中心的深夜。
当时他们用七台矿机煮火锅,杜瑶把韭菜花酱抹在服务器散热片上,说这就是最原始的风险对冲。
此刻她脖颈后淡青色的血管里,似乎正流淌着同样的滚烫星河。
“通知所有部门主管……”臧枫扯下血迹斑斑的领带扔向空中,暗红色的丝绸掠过智能吊灯,在会议桌上投射出泉州湾3D地形图。
他指尖尚未愈合的伤口按在铜山矿脉标识处,鲜红的掌纹突然激活了二十七个灰色账户,“明早八点,我要看到闽南十八县所有茶叶合作社的实时现金流。”
落地窗外的浓雾不知何时散去了。
臧枫解开渗着血丝的袖扣,发现智能手环表面凝结的盐晶正拼凑出科林斯的侧脸。
江风裹挟着远洋货轮的汽笛声撞进室内,将杜瑶旗袍上的铁锈味吹散成咸涩的海雾。
他弯腰拾起那枚滚落墙角的永乐通宝,铜钱方孔里忽然闪过纽约铜期货交易所的穹顶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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