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尝尝糖?"
我故意将糖纸递到他面前,守宫砂在火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他却避开我的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给嫂嫂的。"
打开来,是半匹月白缎子,边角绣着极小的木樨——那是我前世碎在铜镜里的裙裾纹样,他竟记得。
缎子滑落在地,我看见布包底层藏着片碎瓷,正是前世他摔碎的酒盏残片。
"那日不该躲。"他的声音轻得像雪,"该带你走的。"
这句话在寒窑里炸开,惊得武大郎的炊饼掉在炭盆里。
我望着他绷紧的脊背,突然明白,今生的改变,始于他藏起的半片残瓷,和我未刺出的剪刀。
深夜,我摸着武松送的缎子,听见西厢房传来压抑的咳嗽。
推开门,看见他蜷在草席上,肩头渗出血迹——是白日磨刀时,故意用旧伤蹭破的。
"疼吗?"我替他上药,指尖触到他背上交错的鞭痕,那是前世我从未见过的、他替武大郎挨的打。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守宫砂正对着他掌心的伤:"知道为何提前回来?"
他盯着我眼底的惊惶,像在看前世坠井的自己,"梦见嫂嫂在井底喊我,井水里全是碎铜镜。"
药碗"当啷"落地,我望着他泛红的眼角,终于懂了——原来重生不是我一人的逆旅,是他在奈何桥头,捧着十七片碎镜,求了孟婆一碗返生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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